大哥虽然封了世子,但他生性懒惰随意,很容易被抓住把柄的。大嫂就不同了,精明强干,若没太福晋和端敏大公主撑着,继福晋必败无疑。大哥和大嫂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睚眦必报,我们只要能鼓动大嫂就够了!”
“三弟,这可不是君子所为!我们不能这样做,阿玛会很伤心的!”
“二哥,别看你一张冷脸,最像阿玛的人就是你,烂好人一个!没有我们,他们也要斗个你死我活,我只想让事情按我们所希望的方向发展而已。想这世子之位,可不止继福晋一个,还有那王侧福晋。若不是她搬弄是非,说阿玛本不打算娶继室的,要把额娘扶正的,只不过迫于皇太后的压力,才娶继室的。又说二哥聪明英俊,很得宫里喜欢,阿玛最喜欢二哥了等等云云。若不是这样,继福晋干嘛一进门就同额娘过不去。若不是额娘出事,继福晋又是个拎不清的,哪轮的上她一个通房丫头出头,一步步成为侧福晋!”
扬丹没想到额娘的死,迁出内宅这么多阴司,还好自己有先见之明,同阿玛说过不纳妾之事。男少女多,总是件麻烦事。
阿扎兰暗暗叹了一口气,二哥面冷心热,人品最是端方,搞不来这些女人家的歪门邪道。娴雅妹妹,武艺高强,高傲不群,不愿与内宅女人一帮见识,理盛阿年纪太小了,既然这样,恶人就由当了。
想定后,阿扎兰说道:“二哥,阿玛能这样想也好,至少我们兄弟姐妹几个能清净几年。不过等身体好了,若过了童生试,省试,弟弟要回京城国子监读书。”
扬丹很讶异,见弟弟不在纠缠额娘这件事,以为弟弟想通了,因而说道:“张家口学院也不错的,何必回京中受气!”
阿扎兰道:“弟弟想多交些同窗,将来路子也广一些!”
扬丹点点头,过了一会儿道:“三弟,你歇着吧!二哥到隔壁去瞧瞧娴雅他们!”
扬丹出去后,阿扎兰双手握紧拳头,乱舞了一阵,才觉得心里舒服多了。博尔济吉特氏、王氏你们等着,你们欠我额娘的,我要你们慢慢地都吐出来!让你们也尝尝一刀穿心的滋味!
扬丹在门口遇到乌达木,一问才知道若寒没回家,她骑着红马带着若阳出去了。
若寒原来的那匹大黑马,是名驹乌稚马的后代,若寒觉得马儿跟着自己实在是浪费,就把它还给了扬丹。
扬丹收了妹妹的大礼,又到军营里找了一匹温驯的红马给了妹妹,若寒三天两头骑着它,出去溜达。
扬丹怏怏地回到家里,见管家林德正在准备礼物,忙问:“林叔,这是哪家的礼?”
林德笑道:“王爷说,要过府拜见塔克老大夫!”
哦,原来是为娴雅和理盛阿的事,阿玛早该过去了,只是他公务一直很烦繁忙,塔克老人也很忙,两人才没碰面。
第二日,雅布换了一套常服,带着扬丹和阿扎兰过去了。
在门口,遇到若阳正带着小狗溜达,冬天天冷,先生说他太小,身体吃不消。给他留了些功课,三四天到学堂一次就可。他很礼貌问候了扬丹和阿扎兰,却拦着不让雅布进来。他在门口摆着大字形,边上的小黑狗也汪汪叫着,给小主人呐喊助威。
雅布哭笑不得,这小子还为昨天的事记仇呢!塔克老人听到狗的吠声,走了出来,止住了若阳,若阳恨恨白了雅布一样,蹬蹬的跑走了,阿扎兰赶忙追了过去。
塔克老人把雅布迎了进去,若寒见是雅布愣了一下,泡上茶水后和扬丹退了出去。
雅布说明了来意,感谢了老人对娴雅姐弟的养育之恩,还感谢对阿扎兰的活命之恩。
塔克老人摆摆手止住了雅布一堆感谢之话,说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与他们姐弟相遇是一种缘分!救死扶伤本是医者本分,大人无须多礼!”
塔克唏嘘道:“若寒是个好孩子,又聪明有能干!当年第一次见到她时,老朽还以为她是一个小男孩,头发剃得短短的,原来后脑勺被人打伤了,她小孩家家没办法,只好把头发给剃了。一个七岁大的女娃子,抱着一个七八月打我的小婴儿,在我那间旧屋子里熬了一个月。现在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是什么力量支撑着,她活下去!”
雅布从扬丹那里了解到只是一个大概,只知道她掉入小涧没死,理盛阿是躲在郭氏身下逃过一劫,后被人所救。却不知道他们姐弟是在山林里熬了一个月,才遇到老人的。
雅布能想象出那副凄惨的画面,一个小女孩从遍地的尸体堆、血迹中爬起,从郭氏身下翻到幼弟,抱着她弟弟漫无母的在山林中寻找人家,好不容易找到一座旧屋,就在那里过起了野人般的生活。若姐弟运气不济些,不被冻死,也要遭野兽的荼毒。
娴雅那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难怪娴雅那么恨他这个阿玛?理盛阿不愿认他为阿玛?
他不配做她的阿玛,为了敬顺和扬桑阿,他还要委屈他们姐弟,他们其实根本不稀罕他这个阿玛!娴雅离开时说那些话,已经很客气了,对他这个阿玛已经够仁慈了,他有什么资格要求她这样做呢?
一个七岁的孩子,既当爹又当妈的,把七八个月的小婴儿,平平安安养到四五岁,谁家孩子这么苦?
他雅布当年苦,却还有一个成年的哥哥和嫂嫂照顾着。娴雅自己都没长大,却要先当爹娘,抚养那么小的婴儿,她的苦有谁知道?她最艰难的时候,他这个阿玛在哪里?她挺过来,把小日子过顺了,却来打搅她了,娴雅不恨才怪!
塔克老人继续说道:“在一个月里,她还带着弟弟把死者给安葬了。她年纪小,拖不动尸体,只好把尸体分开火化了,装在坛子里带回来。她担心以后没饭吃、没衣穿;把马车上吃的、用的全都搬回来,还把死者留下的衣物带回来,洗净晾晒干,拆出来,缝衣服。”
雅布双手抱头,无地自容,他的娴雅从小锦衣玉食,却沦落到深山当野人,穿死人衣服的地步,都是他这个阿玛的错,让她小小年纪,就要挑起这么沉重的担子!
他还抱着一丝侥幸,知道扬丹心肠很软,阿扎兰一切都听扬丹的,通过亲情感化扬丹,让他制止住阿扎兰、娴雅复仇的行动。如今看,只怕他话一说出口,他的娴雅和理盛阿,永远都不回原谅他这个父亲!凭什么他们就要为敬顺、扬桑阿牺牲!凭什么郭氏就要不明不白死去?他们一点错的都没,为什么要承担这一切?
若那个博尔济吉特氏现在肯收手还好,只怕孩子们肯退,她也未必肯放手?
等郭氏事了结后,还是想办法让博尔济吉特氏体面地死去好了?
她死了就一了百了,扬丹他们四个就不会怨恨他这个阿玛不公了?只是这事要做的小心些,不能让那母女知道真相。至于再娶继福晋的事,想个法子拖过去,大不了把高氏扶正。
高氏已经不能生育了,再说他也升了她的位份,把敬顺兄弟交给她养,应该没问题吧?怕就怕后院的女人,有了孩子就野心膨胀起来,象郭氏那样安分守己的女人少之又少?
☆、蒙古之行
虽然十月以后,陆陆续续下了几场小雪,天气比往年冷了不少,但到了十月下旬,天气又渐渐暖和了起来。【 。'十月二十六是个黄道吉日,雅布带着扬丹兄弟姐妹几个,动身去了蒙古。
虽然科尔沁右旗离张家口不远,但一行人来来回回也要个把月时间。等雅布回来,也就腊月了,年底时,不管朝廷上下,府里府外的事要比平常多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