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觉着你那首《春江花月夜》后面肯定有故事。”
车轮滚滚,白鹭又没有声音了。她确实很内向、很孤僻,和她的年龄很不协和,25岁,可正是鲜花盛开的年华啊!
苏局从反光镜里看了一眼白鹭:“小白,不说话了?”
“你们问的是那首曲子啊……我不想说。”她幽幽地说。
“好的好的,我们不问音乐的事情了。哈哈,这小姑娘,真有些不同凡响啊。”马主任笑着说。
汽车驶出郊区的柏油大道,进入了市区,立刻是灯火通明,一片辉煌。闲扯了几句,话题又转到了白鹭身上。
“那个李辉是体育老师吧?你们关系不太好?”马主任又开始问了。
“啊,你怎么知道?”
“哈哈,你今天可是主角,你的一笑一颦、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观察中呢。”
“哦……”白鹭无语了,她不知道该不该给两位领导说那些破事,那可说来话长。如果她全盘托出,肯定会有一定的后果,这后果真不知会落在谁的头上,在桑小工作了5年,她多少也有了一些经验,主要就是少说多做,尤其是在上级领导面前。
“嗨,你还挺有心眼的,算了,不说算了,可能各家都有难念的经吧。”马主任笑了笑,收住了自己的话题。
沉默了半天的苏局突然说了一句:“我对那人印象不好,甩了吧叽的,不像个老师,倒有点像个跑江湖的。”这句话把她们俩都吓了一跳,白鹭还没说话,马主任已经接了上去:“还是局长眼光厉害,我们都看出来了。你看看一场演出,他都干什么了?一点忙都帮不上,还是什么艺体组大组长?上午我和夏主任听了他一节体育课,讲得做得都很是一般。喝酒道挺能喝的,一杯接一杯……你说老费怎么找了这样一个助理?”
“上次纪委给我送来几封告状信就是写他的,说什么来?体罚学生吧?我上学期就责令纪委去查,可费校长硬是给挡住了。她说那些农村孩子呀,上学晚,有的十五六了还没毕业,野的很,有时就得来点粗的吓唬吓唬他们……白鹭,你有发言权,你说说?”苏局一面开车一面问。
白鹭在后面听得心怦怦跳,她在这里已经五年了,啥不了解啊。但她实在没法说,也不知怎样说,更不知该不该说。他们可是领导,高高在上,你呢,却正在高压之下,属于正在变乖的、有想法、准备屈服的一族,你想冒险吗?准备全功尽弃吗?
“我觉着啊,这种事还是问别人比较好,你们说我应该怎么说呢?说是?说不是?明天校长再问我你们问了我什么?我又该怎么说?说问了?说没问?”
“哈哈哈哈!”他们一起笑了起来,其实他们了解她的心情,这个边缘学校看样是个小独立王国,山高皇帝远,水泼不进、针插不进哦。他们知道白鹭会有顾虑,可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这女孩子话不多,一说就挺有意思的。
“小白啊,和她演奏的琵琶曲一样,挺神秘、挺悠远的。”苏局还在逗她。
马主任接着说:“白老师,你想多了,和苏局是可以无话不说的,你说什么他都能给你做主,他是我们局的最高首长啊。”
“我……”
“好好,不说了不问了,马主任,你到了吧?”苏局还是挺开心的。
上面有人 五(1)
白鹭来桑山小学时,李辉已经在这儿工作了三年。他是九里体校分过来的体育老师,长得黑黝黝的,人高马大。大概因为练过武术,到了学校这个教书育人的环境仍改不掉满口的江湖,让人感觉他身上总有点洗不净的匪气。
他表哥是郊区桑山乡教办的副主任,他也属于“有人”一族。他是学校唯一的男性老师,到这个女人窝很自然的就成了“党代表”。老费很重视他,不光让他当了艺体组组长,校级许多事也让他参与,还培养他入了党。后来干脆让他当了校长助理。这个官别的小学都没有,是老费发明的。
李辉教学不咋地,其他却样样在行。开车啦、水电啦、甚至爬高上低、炒菜做饭,样样精通。于是老费把学校的后勤、保安,包括到外单位联系个事、到饭店订桌饭之类的事都交了给他。他对上课没啥兴趣,可对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却热衷得很。这样,他在学校的地位就特殊喽。整天夹个包跟在老费的屁股后面,俨然是学校的大内总管、副校长之类的感觉。学校的老师、学生没谁敢惹他。
从他毕业到现在,已经七八年了,也快三十了吧。可到现在还是孤家寡人一个。谈几个对象都不成功,自己黑不溜秋的、中专学历,要求却很高,第一要漂亮,第二要气质,第三还得有学历。这种条件桑山这一带还真不多,有气质的不漂亮,漂亮的没学历,有学历有气质的他又嫌人家海拔太低……李助理的终身大事就这样搁置下来了。
自从白鹭分到桑山,他眼前一亮,心一阵狂跳——天上掉下一个林妹妹!学历、气质、长相全部超标!上帝有眼啊!你是不是知道了李辉的苦衷,专门为他空降的啊……搞定白鹭,他的位置绝对是近水楼台、得天独厚,艺体组大组长嘛。对这个新分来的漂亮MM,从白鹭进了桑小大门开始,她的所有事李辉都大包大揽、关怀备至。
白鹭刚上课的时候没有经验,一些调皮的男孩子不遵守纪律,故意气她。他就偷偷地守在音乐教室窗外,发现哪个故意捣乱,就立刻进去把他拎着就走,先弄办公室再说。有一次白鹭那个班有个顽皮的孩子上课时带了一只鹦鹉进了教室,中间时候,那鸟飞了出来,一个班都哄了起来。弄得白鹭一节课都没上好。他听说以后,立刻让那孩子把鸟带到办公室,当着众人的面把那个鹦鹉头活生生地给扭了下来。把白鹭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