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承·其三
&esp;&esp;“若是人人都可做得,那大侠便没有甚么可稀奇的了,与街边的小贩,卖花的孩童,杀猪的屠夫,砍柴的樵夫又有何异?”萧月白说罢,用了一口糖醋松子鱼,却听得颜珣道:“先生,你不饮这烧刀子么?”
&esp;&esp;萧月白即刻摇首道:“我不善酒,还是不饮了罢。”
&esp;&esp;闻声,颜珣亲手斟了一杯烧刀子送到萧月白唇边,不怀好意地道:“先生,你且饮一口尝尝可好?”
&esp;&esp;“好罢。”萧月白接过烧刀子,饮了一口,直觉得口腔仿若生了一把火似的,但见颜珣双目含水地望着他,不便推却,他索性生生地将一杯烧刀子饮尽了,那烈火从口腔蔓至喉间,又从喉间翻滚到小腹,直逼得他的额角溢出了细汗来。
&esp;&esp;他微微有些醉,凝了凝神,舀了一碗酸汤小酥肉,慢慢地用了两口,才笑道:“果真烈得厉害,骆颍,我知你不善酒,也莫要饮了,便留予子昭罢。”
&esp;&esp;骆颍点了点头,继续埋首用膳,那陆子昭一手提起那烧刀子,无须酒杯,就着壶口饮了一大口,撇撇嘴道:“我还道有多烈,不过如此而已。”
&esp;&esp;萧月白支着下颌,扫过陆子昭,又朝颜珣道:“公子做不得大侠,这大侠便由子昭去做罢。”
&esp;&esp;颜珣面上是一贯地喜怒难辨,心底却暗暗地对善于饮酒的陆子昭生出了艳羡之意。
&esp;&esp;萧月白说话的功夫,陆子昭已然将一壶烧刀子饮尽了,执起竹箸用起了酱牛肉。
&esp;&esp;陆子昭面上无一丁点儿醺红,兀自镇定着,倒是他身上的酒气将坐在他身侧的骆颍催得面色通红。
&esp;&esp;不多时,骆颍竟靠着陆子昭醉了过去。
&esp;&esp;萧月白将口中的芥兰咽下,吩咐道:“子昭,劳烦你将骆颍送去房间歇息罢。”
&esp;&esp;陆子昭应诺,扛起骆颍便走了。
&esp;&esp;萧月白望了眼陆子昭与骆颍的背影,撕下一只鸡腿来,递予颜珣,含笑道:“吃罢。”
&esp;&esp;此时,已过了用膳的时辰,偌大的大堂之内,不过寥寥三桌子食客。
&esp;&esp;颜珣背对众食客而坐,便接过鸡腿大快朵颐起来,这鸡腿虽是冷了些,但仍是可口得紧,直吃得颜珣嘴角俱是油星子。
&esp;&esp;颜珣用罢鸡腿,豪爽地将鸡骨头一丢,又舔了舔嘴唇,方道:“先生,我吃饱了。”
&esp;&esp;萧月白取出一张锦帕将颜珣的唇角擦拭干净,又将颜珣的手指一一擦了,才起身道:“我们上楼歇息罢,明日还有许多地方要收拾的。”
&esp;&esp;萧月白走在前头,因方才那杯烧刀子的缘故,有些眼晕,好容易上了层层台阶,进得房内,便直直地伏在床榻上,不愿起身了。
&esp;&esp;颜珣见状,担忧地道:“先生,你无事罢?”
&esp;&esp;“无事。”萧月白半眯着眼,勾唇笑道,“不过是有些醉了。”
&esp;&esp;萧月白本就生得昳丽,微醺之下,丽色更盛,一双桃花眼绽出灼灼桃花来,这桃花从面颊蔓延到脖颈,连眼波都好似绽着桃花,勾人得厉害。
&esp;&esp;颜珣下意识地低下首去,凑近萧月白,一手覆在萧月白面颊上,关切道:“先生,你当真无事?”
&esp;&esp;萧月白被酒气驱使着,一把扣住颜珣的手,细细地摩挲着,摇首道:“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