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陆子昭本在暗处,闻声,飞身窜进马车之中,急声道:“公子稍待。”
&esp;&esp;一眨眼的功夫,陆子昭便不见踪影了,颜珣再一眨眼,陆子昭竟又回到了马车之中,回禀道:“师将军无事,所有贼人已被除去,凶器乃是那鸡骨头。”
&esp;&esp;“鸡骨头?”颜珣吃了一惊,又听得陆子昭回道:“所有贼人俱是后心被鸡骨头贯穿。”
&esp;&esp;承·其三十一
&esp;&esp;萧月白令马车夫候在原处,又命陆子昭隐在暗处,自己则与颜珣一道下车而行。
&esp;&esp;俩人行至围墙之下,果然见得那尸身后心被一根鸡骨头贯穿,钉死在地。
&esp;&esp;其上一枝出得墙来的骨里红梅摇曳不定,偶有一片花瓣被寒风拂下,恰巧跌落在萧月白的眼尾,衬得他一双的桃花眼愈加流光溢彩,顾盼生辉。
&esp;&esp;颜珣面上一贯的喜怒难辨,心底却生了要与萧月白亲近之意。
&esp;&esp;萧月白已觉察到了颜珣的心思,他暗暗地抚过颜珣的一段腰身,又将眼尾那瓣骨里红梅按到了颜珣手心。
&esp;&esp;颜珣顿觉手心滚烫,面色不由生变。
&esp;&esp;这围墙之下的那一具尸身颜珣早已窥见倒也罢了,但不知院内是何情形,萧月白思及此,立在颜珣面前,将颜珣遮了个严实,而后才抬手一推,院门随即“吱呀”一声往两边分开。
&esp;&esp;院门一开,里头赫然有十余具尸身横七竖八地伏倒在地,一地的鲜血触目惊心,还缓缓地流淌着,浓郁的血腥气铺天盖地地逼压而来,一如陆子昭所言,每一具皆是后心被一鸡骨头所贯穿。
&esp;&esp;自己与颜珣的情意既然早已为师远虏、褚韫所知,萧月白索性回过身去,扯过颜珣的手腕子,将他护在怀中。
&esp;&esp;颜珣鼻尖满是血腥气,他乖巧地抱着萧月白的腰身,一张脸埋在萧月白怀中,闷声道:“先生,我不怕,不过是一些死尸罢了。”
&esp;&esp;颜珣何曾见过这等血腥场面,从腰身传来的力道以及几不可察的轻颤却使得颜珣的逞强在萧月白眼中无所遁形。
&esp;&esp;萧月白心中低叹一声,由着颜珣松开了他的腰身,又从他怀中退了出来。
&esp;&esp;颜珣吸了口气,转过身去,猝然见得这横七竖八的尸身,本能地欲要后退,好容易才凭借意志力定住了。
&esp;&esp;见状,萧月白将颜珣的左手拢紧了,俩人方要前行,却闻得一把稚嫩的声音道:“二殿下、萧先生多日未见了,今日所为何来?”
&esp;&esp;后又有一把沉稳的声音响起:“褚韫,快去请二殿下与萧先生进来。”
&esp;&esp;褚韫原在庖厨为师远虏煮酒,透过窗棂瞧见了萧月白以及颜珣,才发此问。
&esp;&esp;闻言,他撇了撇嘴,将手擦了,才慢悠悠地迎了上去。
&esp;&esp;褚韫行至萧月白以及颜珣面前,将俩人好生打量了一番,而后,噗嗤笑道:“二殿下,你可是怕了?你是未曾到过沙场,沙场之上多的是尸体,人尸、马尸一应俱全,十之八九俱是肢体不全的零碎,与旁的死物并无差别,倘若活人有余力收尸,便是尸身之幸事了,但大抵活人都忙着活人的性命,哪里顾得上死人?末了,死尸不是落入野兽、猛禽之口,便是就地腐臭发烂,未多久,便是臭气熏天,白骨遍野。”
&esp;&esp;褚韫虽年长于萧月白,但现下面容不过是垂髫之龄,口吐这般言语,着实令人心惊。
&esp;&esp;颜珣握了握萧月白的手,冷声道:“褚韫,你便是这般看待你死去的袍泽弟兄的么?他们如若泉下有知,定然齿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