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心中琢磨,虽然这林姑父的二品是个挂职,巡盐御史也只不过一个七品,但巡盐御史向来都是个肥差,林姑父连任了两次,只怕家底不小。若是真的小瞧了林家,只怕日后真真是得罪错了人。
想到这儿,王熙凤赶紧从炕上下来。叫上平儿去了王夫人那里。
这些黛玉并不知道。她正在驿站的房间里。听雪雁嘱咐,日后若是住在贾府里,遇到什么样的人,该怎么应对。雪雁自然不能把各人的名字都说出来。只能按人分析,什么性格人的说什么话,该怎么应对。
又嘱咐黛玉日后不可小性子,她可是二品官员的千金,侯门之后。若是小气了,只会给父亲抹黑。雪雁知道,若是说黛玉自身怎么怎么,她很难听进去,但若是说会影响到林如海。可就戳中黛玉的软处了。
黛玉果然听了雪雁的话直点头,只道自己必不会给父亲抹黑。雪雁又道:“我知道小姐是有傲骨的,怕人觉得你没了母亲,看轻了你。但小姐若遇到这种人,只用笑笑淡然面对就好了。小姐虽没了母亲,可还有父亲呢。再者说,小姐的身家,那些人可是拍马都赶不上的。小姐万不可妄自菲薄自怨自艾,降了身份。”
黛玉笑着说道:“我何时妄自菲薄过了?姐姐这话说的真真没有道理。”
雪雁一想也对,那是书中的黛玉,不是如今的黛玉,这样嘱咐不过是白嘱咐。所有的事都得发生了才知道是什么样的。
王嬷嬷在一旁笑着听雪雁嘱咐,忍不住开口道:“不过是个十一岁的丫头,竟比我这四十多岁的人还啰嗦,真真是个碎嘴子。”
书澈和白鹭都忍不住笑了,青鸾和燕儿想笑不敢笑,只转过头去憋着。雪雁自己也乐了,好像她是紧张过了头。
终于听到外头传来贾琏的声音道:“妹妹可以出来了,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雪雁这才扶了黛玉往外头走,黛玉同王嬷嬷都坐在车里,雪雁在外头跟车,这才开始朝荣国公府开进。
京城明显比扬州人多些,也热闹些,但又与扬州大不同。扬州是细致,京城是大气。连吆喝声都很不一样,她们虽没有经过闹市,却能听到悠扬长远的吆喝,仿佛是在胡同里转了几个弯冒出来似的。
车一拐从一牌坊下走过,就进了一条长长的大街,这街便有一道大大的围墙,看来已是到了荣宁二府的那条荣宁街了。
又走了一段,路过了宁国府,就到了荣国府的跟前,雪雁冷眼瞧着,果然没见到有人开大门迎接,而马车经过侧门居然也没有停下的趋势,依旧要往角门走去。
那贾琏骑着马跟在马车边上,面色有点不太好看。雪雁却不管他尴不尴尬,直接说了句:“停车!”
贾琏驱马过来,连声道歉:“姑娘,想来府里的人还不知道妹妹来了,我这就叫人开门。”
雪雁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道:“二爷好歹也和我们老爷待过半年了,我们老爷什么样的人,别人不知,二爷还能不知?如今这大门不开,侧门也不开,难不成是想让我家小姐从下人走的角门进府不成?二爷这是欺我们皆是弱女子了,还是觉得我们林府的千金只配给国公府当下人?”
没错,雪雁就是等着这出呢!当时林黛玉进贾府走的角门,她看书时还没什么感觉,直到自个来了古代,这才知道角门是只给下人们走的,大门虽是迎接大人物才开的,就算黛玉没资格走好了,但这侧门也是必开不可的。今天若是黛玉走了角门,日后贾府那些奴才,可指不定怎么编排黛玉呢。
贾琏此时早就翻身下马,对着二门上看门的小厮就是一脚:“没眼见的东西,没看到表小姐的车架已经到了吗?还不快开门!”
二门上的小厮哪里接到过今天要开门的消息了?他看到是贾琏忙连滚带爬的拍门去了,里头的人开了门,见是贾琏,赶紧又出来行礼作揖各种拍马逢迎。
车夫转了马头,驾着车从侧门进去了,雪雁便再不出声了。到了二门上,就见已有几个三等的仆妇等在那里。贾琏只能送到这儿,便对雪雁说道:“姑娘请表妹下车吧,如今到了这儿,自有人领你们去见老祖宗。”
雪雁横眉又道:“二爷别不是和我玩笑呢吧?我家小姐二品大员之女,侯门之后,到了国公府竟只有几个三等仆妇迎接。虽是后辈,当不得长辈们亲自迎接,可整个国公府难道连个贴面点的管事妈妈和丫鬟都没有嘛?”
黛玉闻言在车内说道:“雪雁,此地不是扬州,不可仗势欺人。”
雪雁低头说了声是,又朝贾琏说道:“二爷多有得罪,是我失礼了。”
在贾府,她可不一口一个奴婢了,她又不是贾府的奴婢,再者说贾府的规矩早就乱的不行了,那些丫鬟们也没有自称奴婢的。她可不犯傻自降身份,口称奴婢只会给人瞧不起。
贾琏此刻已是羞愧难忍了,他明明让旺儿回来报信,指着凤姐赶紧给安排安排,谁知竟出了这篓子。他此时巴不得赶紧回去,把凤姐臭骂一顿。别别,若是表妹到了老太太那,自家的媳妇还没到,那岂不是更打脸了?
这么想着,贾琏忙在车外请表妹下车,又要那些仆妇好生伺候着,然后就急急的往自己院子去了。
林黛玉这边下了车,立刻就换了轿子,直接抬到了内院。雪雁在林黛玉下轿之后,往那几个抬轿的仆妇手里一人塞了半吊钱,只说方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那仆妇们哪天不被主子骂的?雪雁这点不痛不痒的又算什么?更何况雪雁那是指桑骂槐,并不是真的骂她们。于是收了赏钱的仆妇都欢喜的道了谢,然后告退了。
内院里又是几个仆妇等着,见了黛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