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是不是有点乱?沉渊公子还有些不舒服吧?昨天你们两个喝醉了酒,也不知怎么会有那样的新奇想法……唉,总之是闹得声势浩大,整个营地里的人都跑出来看……我当时便猜你们醒来时会有些不适,现在果然如此。”
喝醉了酒……新奇想法……闹得声势浩大……
沉渊微微恍惚一瞬,他难以自抑地在脑中设想出这一幕画面:他追着洛九江给人家编辫子、打蝴蝶结,连续打了几百个后连洛九江都受不了,遂把醉成一团的自己系在了树上……
要是这样,他确实没有怪洛九江的理由,甚至还应该心虚气短——论起个数来,是自己还倒欠对方百十来个呢!
寒千岭见沉渊神态恍惚,就主动引他前去梳洗修整。沉渊报以感激一眼,带着灵魂出窍一般拖沓而摇晃的脚步慢慢走开了。
只留下洛九江一个人原地站着,捻着自己辫梢心底觉得蹊跷,等寒千岭回来,他就把对方一把抓住,低声问道:“我们两个做了什么出格的事?真是他揪着我不放,要给我编满头的辫子?”
寒千岭忍笑,稍稍低头,也学着洛九江的模样放低声音,悄声悄气道:“你和他一起跑到天上去了,说要给我摘月亮。”
洛九江错愕茫然地抬头,寒千岭报以一个无奈回视。他声音遗憾,重点强调道:“拦都拦不住啊。”
洛九江:“……”
“那辫子呢,辫子是谁给我编的?”
洛九江回过神,又重新抓回自己的思路,“是不是你?”
寒千岭既不点头也不承认,他只是笑道:“为什么是我?”
“我还记得,我们小时候有一回……”洛九江清了清嗓子,“当初我只是在你头上扎了三四个小揪揪,你就半夜爬进来给我编了满头。你从小就和岛上女工学着打花结,我刚刚拽过了,外松内紧,是你的手法——何况沉渊作甚么随身带着几百条红头绳?他变态吗?”
寒千岭笑不可支:“我若说现在给你用的少当初那次剩下的,你肯不肯信?你当时头发太少,我头绳买多了,估量错误,遗憾至今。”
洛九江先是一点头,随即飞快反应过来,磨牙道:“我为何要信?你当年给我编了几十条辫子,全都是绿的!”
寒千岭闷笑得一耸一耸,直接伏倒在洛九江肩上。
“很好,很好,你全都记得。那当初揽镜自照时如嫩萼春芽的模样,想来也是没有忘怀了。”
洛九江本想给他一脚,然而看寒千岭难得这么高兴的样子,就实在不能舍得。他无奈叹了一声,一手扶住半个身子都压上来的寒千岭,另一手就有一下没一下地拽掉发梢上的红缎子。
“你故意这么说……唉,沉渊兄老实,怕现在还以为是他酒品不佳呢。我一会儿再去解释一下。”
“最好还是不要。”
寒千岭抬起手来,把洛九江另一边肩头也按住。他尚没把下巴从洛九江肩头离开,声音却恢复了正经强调,“你知我为何要给你结上这一百多条发辫?”
洛九江一愣,静下心来听他高论。
“九江,”寒千岭终于拉开自己和洛九江的距离,他双手摁着洛九江两边肩膀,神色十分凝重,“是你醉得太厉害,把沉渊当成蝴蝶结打在了树上——他直到早晨醒来时,都还保持着那个状态。”
洛九江:“……”
“而且你在摘月亮的过程中,还误把他的眼睛当成明月,伸手碰了碰。你没见今日沉渊公子眨眼频率比往日多?异兽眼睛被人摸一摸也没有什么,只是他可能觉得眼睛干涩。”
洛九江:“……”
“现在,”寒千岭柔声道,“你还跟他说你的辫子是怎么回事吗?”
“……不说了。”
洛九江默默摇头,过了一息,他又忍不住要问,“除此以外,我还干了些什么吗?”
一听这个问题,寒千岭的笑意更加深了三分。
“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我得先进了帐子,解开衣服给你看看印子你才知道。”
不知想到了什么,寒千岭的声音何止温和如春泉水,简直甜更甚三秋蜜,“九江,我真喜欢你喝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