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巯只稍瞥了他一眼,那人立即低头噤声,堪堪:“是奴才多言了。”
傅巯脸色比之方才要淡了些。
他曾总爱摩挲手上的扳指,但进了牢房,他所有的物件都褪了下去,如今他只能用手指敲点床沿。
似有节奏般,不紧不慢的,叫外面那人看得心急如焚。
傅巯心中轻笑。
沈青秋自不会救他,毕竟他能进大理寺,也多亏了他从中推波助澜。
他的好子安,究竟瞒了他多少?
须臾,傅巯问:“上次消息传出去后,贤王侧妃可有进宫?”
甚么消息,他没说,但那人却心知肚明,立刻说:“进了,孟昭仪寿辰那日,圣旨亲传。”
傅巯勾唇一笑:
“那就够了。”
无厘头的一句话,叫那人不解:“什么够了?”
他话落后,牢房内静了片刻,他看见那位素来温和的太子殿下眉眼浮上一抹笑,明明依旧温和,却莫名叫人心中怵得慌。
他听见太子低低地说:
“子安会来见孤的。”
那人哑声,虽不解殿下何来的自信,却终究选择信任,他稍拱手,在旁人巡逻过来前,无声地退了下去。
沈青秋进了大理寺后,先净了手,刚欲处理公务,就见竹铯匆忙进来。
竹铯脸色稍难堪,他双手呈上一件物:
“大人,东宫的信。”
沈青秋眉心猝不及防一锁。
东宫?
自太子被关大理寺,东宫皆甚是安静,太子妃不回府帮救兵,甚至叫人紧闭了东宫大门。
旁人许是不解,可沈青秋知晓,即使太子妃不下那道命令,恐东宫也没甚人会回娘家求助。
只是太子妃将所有谴责视线皆揽在自己身上。
沈青秋眸子中掠过一丝轻讽。
若说这世间,何府中后院没有争风吃醋一事,恐就是东宫了。
她们对太子皆可谓闻风丧胆。
偏生太子也不热衷于男女之事,只会静静欣赏她们那张美人皮罢了。
初时,许是没有察觉不对劲,但时间一长,如何会不叫人心中毛骨悚然?
竹铯见大人顿住,堪堪说了声:
“是……太子妃。”
说罢这句话,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可笑。
太子出事后,太子妃第一封从东宫传出的信,竟是给自己大人这个“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