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上行的电梯里,沈闻叙大致讲述了事情的缘由。
&esp;&esp;回到家后放下行李,岑意先去婴儿室看了熟睡的孩子,确认家里没有被老公和儿子折腾成乱糟一团,放下心来给沈闻叙倒了杯热牛奶,继续陪他聊天。
&esp;&esp;这两口子跟人聊天的开场习惯都是一样的。沈闻叙喝不下,只捧着杯子,掌心被熨得发烫。
&esp;&esp;我以前都只在小说里见过类似的事情。岑意拍拍他的背,叹了口气,真正发生在现实里很难接受吧。
&esp;&esp;嘁。我这么重要的人都能忘,笨死他得了。
&esp;&esp;沈闻叙磨了磨牙,无处发泄,却也说不出更多责怪的话,语气沉了下去,他应该也很难受。
&esp;&esp;记忆里付安阳是很爱笑的人,每天都活蹦乱跳,不知道哪里来的精力。
&esp;&esp;可是再见面之后,那样的笑容他好像一次都没见过。
&esp;&esp;岑意点头,失去记忆是件可怕的事吧。
&esp;&esp;就像走夜路的时候回头看,身后一片黑,看不到来时的路,很容易让人失去继续向前的勇气。
&esp;&esp;身后是一片黑。
&esp;&esp;沈闻叙缄默不语,半晌,才瓮声道,你也觉得他不再想起以前的事更好吗?
&esp;&esp;把那片黑从他的人生里擦掉更好吗。
&esp;&esp;岑意有点心疼,摸了摸他的发顶,轻声道,你还记得就好啊。只要你记得,那些珍贵的回忆就存在过。
&esp;&esp;更何况也不该是我觉得。
&esp;&esp;岑意说,要你心里的那位小朋友觉得才行啊。
&esp;&esp;沈闻霁靠在走廊听了半天,感觉差不多了,抬手敲了敲墙壁以示存在感。
&esp;&esp;岑意忍俊不禁,指指他问沈闻叙,他有没有好好招待你?
&esp;&esp;沈闻叙也笑起来,诚实道:他给了我一罐饮料。
&esp;&esp;那要表扬才行。
&esp;&esp;岑意起身前捏了捏他的脸,开心一点。早点休息。
&esp;&esp;嗯。
&esp;&esp;沈闻叙向他们道了晚安,独自坐在沙发上望着窗外星阑黯淡的天幕,许久难生睡意。
&esp;&esp;夜色浓重。
&esp;&esp;少年人的心事比夜更长。
&esp;&esp;
&esp;&esp;晚自习下课的路上,付安阳甚至没能等到回家,在车里就给他妈打了电话,细问白天未能言尽的事。
&esp;&esp;楚茜从没跟他提过这个人,这时候被追问才解释,沈闻叙小时候是在家里借住过一段时间,什么童养夫都是大人开的玩笑。
&esp;&esp;沈闻叙当时家里出了些问题,在我们家寄人篱下,很排斥别人这么叫他的。
&esp;&esp;楚茜说,那孩子性格孤僻,沉默寡言的,很阴郁,自尊心也很强。你拿这个称呼招惹他,还跟他打过架。
&esp;&esp;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esp;&esp;付安阳在脑海里一一对应,这些描述好像没有一项能贴合到他亲眼所见的沈闻叙身上。
&esp;&esp;甚至童养夫的事就是他自己说的。如果很讨厌这个称呼,为什么又要主动提起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