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得怅然地回到房间里去。
外面不比房内,谈十二头发还在滴水,穿得又太过单薄,过了半日便觉得头脑发热,昏昏沉沉,想来是受了风寒。
不知道年哲涵是不是还在生气,她也不敢去找他,只找来阿青帮忙抓了些药来熬,而后就躺在床上睡得不省人事。
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人进了房间,她以为是已经到了晚上,千荀祁派人来接了,便想起身,无奈身子一点力气也没有,软绵绵地像是没了骨头,眼睛也睁不开,只能喃喃说道:“再等会……”
蓦地感觉到身子被人抱了起来,她暗暗吃惊,没想到千荀祁派来的人如此粗暴,竟然要强行带她走,心中不满,却又挣扎不开,便听得耳边有人低低叹了口气。
“难道说,报仇比为师还要重要吗?”
像是自言自语的低喃声响在耳边,饶是意识模糊也知道抱着自己的人是年哲涵。她只觉得头脑更加热了,还没仔细辨析出这句话里的意味,便感觉到身上的锦被被拉开,然后一个身子进来,将自己抱住。
……是师傅吗?
她昏昏沉沉地想着,本来应该很兴奋的心情却出乎意外的平静。
小时候刚来无尘宫的时候,她非常怕黑也怕冷,晚上常常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哭,这样过了几个晚上,有一天师傅进到房间里来,隔着被子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然后掀开被子来跟她一起睡。
到了第二天晚上年哲涵没有出现,她贪恋前一晚的温暖,便跑去房间里找他,摸黑爬上了那张大床,依稀记得师傅的身子僵了一下,却摸了摸她的头,没有将她丢出去。
然后她便每晚都去爬师傅的大床。
一直等她过了十二岁,有一晚她只觉得腹痛难忍,蜷缩在被窝里,随后又发觉鲜血濡湿了亵裤,吓得大哭,师傅似乎有些尴尬,还是温言安抚她,并开了个方子,给她吃了些中药。
再往后,要想爬上师傅的床已经比登天还难,甚至只要进到房间里,便会被他逮到丢出去。
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被师傅这样抱着了……
谈十二迷迷糊糊地想着,忽然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好温暖……
她犹豫了一下,伸出手去,也抱住了年哲涵,却被他将手臂放了回去,她不甘心地再次抱住,又被他放了回去。
年哲涵瞧见她嘴巴扁了起来,再这么下去定然会哭出来,只得在她再次抱过来的时候任她抱住。
这个小丫头,如今真的已经长大了。
或许以后的路要如何去走,就要由她自己来决定了。
傍晚时分,一辆马车停在无尘宫门外,小牙子从上面跳下来,被门卫带着,一路奔进去,过不多时,便瞧见白衣的国师从里面走出来,怀里抱着个熟睡的少女,一直走到马车前,把她放了进去。
“十二感染了风寒,请入宫后好生照顾。”
小牙子赶紧点头领命,又抬头看了看他,说道:“明日早朝,国师不入宫与皇上一直住进那偏厅吗?”
年哲涵愣了一下,又望了一眼马车里面色潮红的谈十二,忽然有些烦躁地将车门合上,吓了小牙子一跳。
“不必。”他转过身子,“十二姑娘入宫之后,请转告皇上,信守他的承诺。”
说罢,便回无尘宫去了。
他只觉得心头焦躁,没想到离宫没有多少日子,谈十二竟然跟千荀祁走得如此之近,不但假借他的名字作为国师入宫,两人还同宿一房,甚至还宽衣解带。
虽然他相信谈十二不会做出什么逾矩的事情,但是那位皇帝陛下就不能保证了。
总觉得,那位皇上对十二似乎有些其他的企图。
他慢慢走回谈十二的房间,一眼瞧见笼子里的霄徒子,那鸟儿远远瞧见他便兴奋地扑棱着翅膀:“师傅!美男!国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