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士叹气,说:“算了……你去吧。”
天气阴沉,到十点半,暴雨准时下起来。隐士退回屋檐底下,朝他们挥一挥手,喊道:“小心点。”
货车倒出院门,在颠簸中驶向他们预选的第一站。如谢枕书所说,短短十几分钟后,路标先熄灭了,紧接着,刑天的投影也消失了。
审讯厅内的会议还没开始,钱钢钱警长正在和卫达寒暄,室内的灯就灭了。他抬起头,奇怪地问:“怎么回事?”
“3、4、5三个供电站都出问题了。”
“检测系统打不开。”
“电梯也停了!”
大姐头站在窗边,正抱臂依着玻璃。她透过凌乱的雨痕,看见几辆飞行器出动了。直觉告诉她,不要妄动。她侧过头,对通话器说:“把巡查任务推给别的组。”
和尚正在审讯室里跟银虎斑对峙,他推门出去,走廊里都是喧哗声。他问:“我们不去?万一……”
大姐头道:“哪有这么巧?恐怕是调虎离山之计。”
大厅里乱哄哄的,却没有人员乱窜。几个前台男孩儿在小声说话时,旋转门就进来了三个男人。
为首的兽化拼接人戴着墨镜,遮住了眼睛。他那毛色乌亮的尾巴微晃,趴到柜台上,托起腮,语气熟练:“哈喽,能刷卡吗?我现在要上楼。”
审讯厅很少能看见兽化拼接人,大都是大老板的保镖。但这种可爱系的猫化拼接人基本没有,前台把握不定他的身份,目光流连在他身上,问:“请问你是……”
苏鹤亭说:“卫老板。”
前台“啊”一声,起身接待,匆忙说:“是卫老板的人啊。”
苏鹤亭食指轻轻敲打,道:“我老板在13层开会,让我送东西上去。现在电梯停用了是吗?”
前台道:“突然断电了,您得先提供……”
“啊——”苏鹤亭头疼地说,“那我岂不是得爬楼?算了,你帮我送上去吧。”
他拿出个匣子,拳头大小,递给前台。
前台慌不迭地接过东西,烫手山芋似的。他没有牌子,不能随便上楼,但见苏鹤亭语气跋扈,猜想这猫或许是卫达的得力手下,不像是假的,便又不敢拒绝。一个人僵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苏鹤亭说:“你怎么不去?”
前台慌神道:“对、对不……”
苏鹤亭说:“我懂了,你没牌子嘛。那怎么办呢?要不然我去楼下等会儿。你们楼下有娱乐间吧?”
前台赶忙把东西还给他,道:“有的有的!负一层是休闲区域,您从安全通道下去就是了。”
玄女在地下的温室栽培基地,根据他们手里的分解图,栽培基地需要经过两层检测,属于刑天的秘密地点,是普通员工的禁地。他们要先下到休闲层,再通过第一层检测。
苏鹤亭把匣子丢给蝰蛇,抄起兜,说:“拜拜。”
三个人从关掉的检测系统门旁经过,又经过电梯门,到武装组看守的安全通道。前台跟在后面一路小跑,对武装组说:“是卫老板的人!”
武装组成员持枪守门,戴着防毒面具,跟苏鹤亭隔着墨镜对视。苏鹤亭下巴微抬,淡淡说:“让路。”
大老板的保镖都是臭脾气,跟武装组一直不对付。他们喜欢摆架子,进门也都大摇大摆,很少会主动掏证件。
武装组成员想说什么,可是他的耳内通话器一片吵闹,几个区域为了谁去巡查任务争论不休。他忍了忍,挪开了脚步,让他们过。
三个人进入安全通道,蝰蛇开路。苏鹤亭下了几个台阶,忽然想起什么,歪身问:“你怎么知道供电站的墙要塌?”
谢枕书专心看路,道:“……猜的。”
苏鹤亭说:“那你——”
谢枕书伸手握住猫的手臂,让他稳稳踩到台阶。这通道里有些暗,场景奇妙地与记忆重叠。长官指尖微微收紧,道:“这是计算结果。”
苏鹤亭问:“谁算的?”
谢枕书注视着他的眼睛,答道:“十字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