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以为一切都朝着最美好的方向发展时,事情又发生了变化,起因是一只碗。
那天仙婢最后端来了一碗汤,这汤是我自己做的,费了很多心思,想让师父尝尝,所以仙婢端上来的时候我比较热情,不等她端到师父面前我就起身准备自己端给师父,她没料到我会去端,我拿起来的时候她惊了一下,木板撞到我的手背上,碗又有些烫,我吃痛松了手,这碗就跌到地上,汤汁碎片洒了一地,仙婢的脸都吓白了,我正想安慰她没事,就听见里海九州用一种能冻死人的语调冷冷道:
“你还能做些什么?”
我心里先是诧异师父今天为何如此生气,下意识还是先抬头准备说一些话缓和一下气氛,但是看到里海九州的脸色时,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因为他冰冷的目光是对着我的,根据这个目光也很容易推测出方才那句“你还能做些什么”也是对着我说的。
我足足愣住了一分钟,突然觉得有些委屈,这几百年来里海除了摘星楼的东西,其余哪样我拿来把玩都可以,不小心弄坏的也数不过来,今天只为了一个平平无奇的碗就用这么严厉的口气跟我说话,那眼神看得我感觉自己一无是处。
鼻子酸了起来,我赶紧低下头蹲下身子收拾地上的碎渣掩饰自己的情绪,那仙婢局促不安也蹲了下来,拦着我道:“仙君,让奴婢来吧,小心割着手。”
“让她自己收拾。”里海九州的声音再次传来,这一次更加冰冷,“连个碗都端不住,真不知道你这几百年是怎么过来的,收拾干净后自己去临溪谷反省,没有本尊的允许,不许走出临溪谷一步。”
疯了吧,为了个碗让我去临溪谷禁闭!?
我不敢相信地抬头看他,但他已经起身走了,背影淡漠疏离。
这一次,我十分坚定神仙是有更年期的。
我当然是立马收拾东西去了临溪谷,我差点把我房间都搬空了,大包小包一股脑带过去了,表情黑得看到我的每个人都不敢出声安慰我。
这次我刚打开小棚屋就发现桌上堆满了书,笔墨纸砚齐全,显然是在我怨气冲天收拾行李的时候师父就让人拿过来了,看到这些书的时候我就蔫巴了,我以为他会后悔对我这么凶这么苛刻,结果人家把刑具都准备好了。
我赌气地把书扔在地上,也懒得收拾东西,把几大包的包裹扔在屋角就直接躺到床上,想了一会实在想不通师父怎么性情变得这样阴晴不定的,前段时间还信誓旦旦说带我一起下凡玩,今天就因为摔碎了一个普通的碗就把我关禁闭,还没说关多长时间!
不行,我越想越委屈,我要是这么乖乖听话岂不是承认我错了,这次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因为这只碗屈服,要不然下次他不知道又拿什么鬼理由来罚我。
这样想着,我立马从床上跳了起来,斗志昂扬地背起包裹准备回桦甸殿——我就不相信他真的能因为一只碗把我捆在这里!
我的心里燃起一团火,这是我第一次光明正大“违抗师命”,心里忐忑又无畏,矛盾又热血,回个寝殿搞得像是去打仗。
当我走到临溪谷边缘时,立马傻眼了,我看到临溪谷边界腾起一层像泡泡一样的透明有色彩的东西,我自然知道这是结界,结界分很多种,低阶的结界很明显,肉眼就能看到,法力越强结界越是透明不可见,但有一种最强结界却相反,不但可见而且颜色很鲜明,这是实力的表明——绝对强者不需要掩饰,也是一种召示——绝对禁区,禁止踏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