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猛瞬间捕捉到了曹夕晚的心思,身为护卫司的首领,他对真正的危险有着过人直觉,她是为了和萝院里的柳先生说话。虽然他们似乎只在二门春波廊上遇到过一次。
眼前设这小值房只是为了方便她来二门。
因为罗妈妈,宋婆婆全在。
她就不起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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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书箱子一一抬过来,重新堆叠在桌上,开始整理。
连二管事一离开,曹夕晚顿时不在原地发抖了,她蹿出去,打开了她的小密室,得意招呼罗妈妈和宋婆婆。
她们一看,这间小密室倒是麻雀虽小,一应俱全。
有通风口儿,有炭炉,脸盆架子,还有她还没有带走的小短榻。
她揭开了挡灰尘的大蓝布子,榻上被褥俱全,罗妈妈伸手一摸,夹层里放着的桂花香袋犹在,洁净着呢。
曹夕晚又给陈爹子看,她还有几张旧皮毛褥子,可以再铺一个。
陈爹子悄悄搬来了一个躺椅放在密室,用皮毛铺好。暖和又厚实。
连城不在的时候,几人轮着进密室里休息,各自睡了好一会儿。
秦猛坐在圆桌前整理,他心知肚明这是偷懒,但没有管。
他也有扛不住要休息的时候,而且,这几位都是衙门前辈们,包括青娘子,都叹着:“年纪大了。不如年轻的时候了。”
他还能说什么?年轻人可以多扛一下。
而且,他看到密室里一张束腰小几案。
上面有淡淡的檀香灰。
甚至空气里,有着佛门弟子才能嗅出来的,长年不断的香烟之气。
他想,青娘子曾经这里,每日焚佛香,祭过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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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看青娘子,她在窗下火盆儿前蹲着。
阳光透过窗雪,一片浅银,照得她脸色苍白。
昨儿,她嚷嚷太冷,连二管事直接送给她的一领妆花对襟大红绒衣,外罩着簇新石青猞猁孙大毛背子也是送的。她收了礼,勉为其难继续坐在二门外做事。如今看着,她裹得层层叠叠,身影居然还有点单瘦。
整个侯府,也就是她穿得这怪样儿,一层绒衣不够,还要套一层毛料儿。
这才看出来是个病容。
她唇内含着参片儿,手里抱着紫铜银柄手炉,蹲在炭炉边烤米糕儿吃。
她打从散功后,如此畏寒,秦猛想,也不知道她这病,是不是中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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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帐房在墙根下,烧了两盆儿炭,就更暖和。
她夹出几块红通通的炭,在一只提梁水火炉里,费了两个时辰,熬好了小罐儿药粥,香气弥漫。
她吃着粥,道:“下回在这里密议吧。”还劝年纪大的宋婆婆和陈爹子,和她一样带点养生饮子来熬着吃,“花厅太冷了。”
多亏秦猛是个好心的出家弟子,头一天时帮着在花厅又加了几个炭盆。
她也是这几天才知道,秦猛以前是父母送到寺院里做小沙弥的病孩子。
和她一样在寺院里扫地。
后来才做了俗家弟子。
她吃完了养生粥,合什一礼,开始虔诚地立在窗前,手指数着十八子珠儿,闭眼背佛经。果然,新上任的秦百户一脸的欣赏。也就不再催着她一起来整理文书。
只有老护卫们,默默地看着她。
以往,青娘子不是这样油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