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印又惊又喜道:“哥哥要来吗?”
刘黎笑了,语气一转道:“当然会来,来看他的水印妹妹,顺便看看我这个老头子。”
水印也笑了,红润的脸庞在阳光下闪着动人的光泽,抬头看看了天空道:“时间不早了,草药已经采了不少,我们该回去了,苗姨今天做了好吃的呢。”
……
重庆武隆,芙蓉谷怜心桥,正在作璇玑图的吴玉翀莫名有些心神不宁,手中竹枝一抖,在细沙上划出一道弧线。
她有些不安地抬起头转身望去,只见向影华不知何时已经走到怜心桥上,正看着峡谷蜿蜒通向的远方,神色不知是欣慰还是担忧。
不远处的瀑布上空,那道彩虹在水雾与阳光下若隐若现,向影华周身的气息仿佛就是这怜心桥的山水之韵,而连接峡谷两端的怜心桥上隐约有细碎的虹霞浮动,生动之间若有所思,不错,眼前的山带给吴玉翀的感觉就是——若有所思。
“月影仙子,恭喜你,此番闭关精进,神妙如斯。”吴玉翀幽幽的说了一句。
向影华却莫名答道:“兰德此番若能安然,不久后你就能见到他了,也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了。”
……
游方穿越飞沙走石,来到那座被沙丘掩埋了一半的高大石山旁,神念分明感应到风沙肆虐中的安定气息来自山的另一面,他沿着山脚绕了过去。
贴近山壁处转向起旋的狂风最为猛烈,细小的沙石飞舞激射,打在山壁上甚至能激出火星。
游方的身形在游移的沙丘上有些飘摇不定,稳稳承接地气的他也有些站不住了,开始随风沙涌动飘移。
这样的身法在这苍茫乱卷的天地间施展开来,已不仅是单纯的武功或秘法,形神皆妙不分彼此,在游移中定住地气灵枢。
也就是在这种环境下游方才能施展出这种身法,天地变色激发出他所有的潜力,再无任何保留,神色却依然平静的看着前方。
石山的背面,左右山势呈环抱状,山脚的坡度很陡,向上不远有一片内凹的缓坡,缓坡后是直至山顶的陡峭悬崖。
山边的狂风几乎能撕裂一切,游方艰难地登上山脚下的陡坡,他的足迹在风沙中蜿蜒飘移,来到那处缓坡上却突然站定。
此处竟然没有风,就似穿越一道无形的屏障来到另一个世界!身边没有风,却能听到不远处的狂风怒号与飞沙呼啸,尖锐的几欲刺破耳膜。
这种奇异的现象是此山特殊的地势所造就,无论风从哪个方向吹来,都被周围的山势引导移转,不会在这一片缓坡上形成剧烈的气流。
因此遮天蔽日的沙尘暴中,竟有着一片安定的奇异空间。
游方向前走去,缓坡呈一个“V”形向内收拢。尽头的悬崖下有一个洞窟的入口,看形状显然应经过人工的凿建。他微微吃了一惊,同时也有些庆幸,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古人留下的遗迹。
他整了整凌乱的衣衫,举步走了过去,只有短短几十米的距离,但左右收拢的山壁似能反射音频,越往前走越安静。
待他走到石窟洞口,那风沙的呼号仿佛已在很遥远的地方。
游方跨入石窟,同时在昏暗中展开神念,眯起眼睛适应了几秒钟,忽然身形一震面容也随之一肃,竟然朝着前方恭恭敬敬地跪拜于地,此时周围已是一片寂静。
这里是一处在天然山洞基础上凿建的石室,空间大约三丈方圆,游方一进来就以神念查探的很清楚,但他却没有发现有一个“人”,就端坐在朝着洞口的石壁下。
几秒钟后眼睛适应了洞窟内的光线,他才看清楚,那是一位不到一尺高的僧人,以神念扫过时竟然没有发现他。
看见此“人”的一瞬,游方不禁想起在楚阳乡见到的那株建木,感觉却有微妙的不同,眼前这“人”的气息,分明与漫卷狂沙中的不动安宁融合一体。
游方看见的确实是一个“人”,而不是一尊塑像,他能分辨清楚。
什么人只有不到一尺高呢?其实他眼前端坐的,是一位古代高僧圆寂时伴随虹化留下的金刚报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