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过昏暗的房间映照出两个性命相搏的男子。刀光剑影间,大盛的戾气划破死寂的残夜。
那人虽断两指,以徒手相抗,竟仍能以无形剑气护住周身,一时间,淬雪竟丝毫近不了身!
但只守不攻,终只有死路一条。在流云密不透风的剑势之下,黑衣人以渐有些不支。眸光微闪,忽见窗边漏出一道空隙,抓准时机闪身跃出,刹那间,一点寒锋直刺向面门,转瞬封死了所有出路,亦封死了所有希望。
潋寒破窗而入,月魄停在黑衣人咽喉一寸,不多不少。
流云早已收剑而立,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包括那人黑巾之下的脸。
玄煜推门而入,半倚在门边。锦袖扬起,指尖翻转,磨细的飞蝗石直滑过黑衣人的脸,黑色丝巾飘然而落。
第六十六章 启程
玄煜推门而入,半倚在门边。锦袖扬起,指尖翻转,磨细的飞蝗石直滑过黑衣人的脸,黑色丝巾飘然而落。
赫然便是唐禹竹的脸!
唐禹竹神色复杂的望着潋寒,却见他冷峻的脸上依然不带丝毫神情,漠然的眼神似一把利剑扎在心上,几乎麻痹了血仍未干的断指。
唐禹竹轻叹一声,道:〃你们设的局?怎么猜到是我的?〃
流云抬眸,轻轻摇首道:〃在潇湘被杀前我一直不曾怀疑过你,但是昨晚我才发现,从一开始就错了。其实最先引我们来善郡的,是你。碰到她们也许是个意外,却更方便了你。。。。。那晚,最后一个急急忙忙赶来的也是你,对我们行动了如指掌又不会引起怀疑的,也只有你,因为你‘不会武功。其实话又说回来,真正让我怀疑到你的,是潇湘姑娘死时脸上的神情,只有情之一字,才能让人如此从容面对死亡。。。不过,为什么?〃
唐禹竹面色愈见苍白,渐渐泛起凄伤和愧疚,低低开口道:〃那晚动手之时,恰巧给她撞见。。。当时不该犹豫的。。。。〃
流云轻叹道:〃我是问你为何替敬王卖命?还有,何以你可隐藏武功?〃不论从哪看来,他都与常人无异,连寒都未能察觉。。。光凭指气就能伤人,难怪找不到凶器。。。
唐禹竹一扫适才凄伤之色,冷笑道:〃玄翊昏庸无能,只知沉湎男色!若非他,我师父也不会。。。哼,上梁不正下梁歪,江山日后若交由太子殿下,我玄国怕是要亡国了!敬王爷天作之材,为何得不到应有的地位?只有王爷,才会是千古明君!若不是王爷,我也无法站在这里。。。我和兄长怕是早已让让豺狼吞了去!。。。御兄,可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话?一个包子,或许可以改变人的一生也说不定。。。。呵呵,这是天意。。。〃
玄煜抚掌大笑,似讥似诮道:〃精彩!精彩!敬皇叔御人之术更进一步啊!可知,多亏了你的敬王爷,堤坝贪污一案才会如此肆无忌惮!唐大人怕是还不知,这次狄漠杰贪污公款可是授命于敬皇叔,你又知不知道他为了收揽民心牺牲了多少百姓?!〃
〃你。。。你胡说什么?!〃唐禹竹浑身一震,低吼道。
流云从怀中摸出那封信令交给他。登时,让他五雷轰顶般越发惨白了脸色。
潋寒忽然插口道:〃你的武功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有,你师父和兄长,是谁?〃
唐禹竹沉默良久,忽惨然一笑,道:〃我们练的内功心法,至高曾便可返璞归真。。。指诀和轻功是师父唯一留给我们的了。。。我自幼体质不若兄长不适于练武,便一心读书。。。呵呵,欲速则不达。。。速成的武功还是技不如人呐。。。〃
潋寒眸光一沉,道:〃武林中有此号高手我会不知?〃
细密的汗珠滚落额前,唐禹竹低低道:〃你当然不会知道。。。师父早在十几年前便已落崖而去,怕是早已仙逝多年。。。其实,我并非姓唐,我真正的名字是,七、月、禹、竹。。。咳咳。。。我的兄长是。。。七月。。。〃
话语未尽,他却已颓然倒地,潋寒抢上一步扶住他,急道:〃七月甚么?〃
七月禹竹忽幽幽一笑,轻声道:〃若我创出一番事业。。。是否。。。够资格站在你身边。。。〃
潋寒微微一愣,漠然的瞳仁泛起一丝涟漪,直到怀中之人已永远的闭上双眼,都沉默不语。
流云原看一向不喜触碰的潋寒竟对他例外,心中不免吃味,然而,听到那人最后的心声,想到为他而死的潇湘,又不由怅然叹息。
世人总觉得最珍贵的是得不到和已失去,却不知珍惜现在拥有,到头来,连拥有的都失去了。。。
玄煜低沉的嗓音打破了沉默:〃他口中大概是事前含了毒药了罢。。。唯一的线索也断了,疑团有多了一堆。七月禹竹。。。七月。。。这个姓氏并不多见。。。〃
流云抚额道:〃也罢,船到桥头自然直,这里的事也该告一段落了。。。处理完善后之事,咱们就走吧。〃
翌日,玄煜已刺史的身份宣称狄漠杰已畏罪自杀,并将其私产充公,重修堤坝。一时间,善郡的百姓对玄煜好评如潮,大赞皇恩浩荡。
对此,潋寒毫无疑义,好像被抢了功劳的不是他。不过,流云知道,他根本不在乎。
流云特意多逗留两日,慕容翎却像蒸发了一般不知所踪;那无双堡也平静的很,听说卓堡主早已出发去了剑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