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宴看向身侧,四周浓雾弥漫,他记得上次来时,四周也是这样浓重的白雾。片刻雾散,现出熟悉的宫墙和甬道。
他抬步,朝甬道里面走进去。
依着上次来的记忆,林宴一路走到了一处僻静荒凉的寝殿。寝殿内十分安静,一个宫人都没有看到。
“咳咳……”不远一扇破旧的窗户里,传出女子的咳嗽声。
林宴走到窗外,朝半开的窗户看进去,一个浅色衣裙的女子,正坐在窗旁的椅子上,低头拿着针线缝补一件衣裳。她似乎是生病了,不时停下动作,伸手拿起桌上的手帕,抵住唇角咳嗽两声。
林宴记得这个女子,上次从那两个太监嘴里听过,这个女子似乎是什么静妃,不知道犯了什么错,被皇帝打入了冷宫。
“哒哒哒”身后传来脚步声,林宴转头,就看见一个宫女匆匆过来,推开房门,看见女子在缝补衣裳,赶紧上前从她手里拿走,开口道:“娘娘,您怎么能做这种缝补衣裳的活儿,放着奴婢来就是。”
女子抬头浅笑道:“我闲着也是闲着,做这些还能打发时间。”
两人说着话,林宴想起上次来时,这女子的目光似乎落到过他的身上,能看见他似的。他有些紧张的看着女子,难道她就是那个给容远下封印的妖怪?
正想着,宫女走到窗边,伸手把窗户又推开了一些,说道:“娘娘,外面天气好,奴婢扶你出去走走?”
女子看向窗外,目光平静从林宴身上掠过,捂嘴清咳两声,点头道:“好。”
宫女扶她从椅子上站起来,两人朝门外走。
林宴纳闷看着女子,女子今日的反应,又不像是能看见他的样子。难道是他上次看错了?
他顿了顿,跟在两人身后,慢吞吞往花园里走。
寝殿荒凉破旧,花园也好不到哪里去,稀稀落落长着几株花草。不过被收拾的还算整洁,没有枯枝烂叶,角落里还开辟了几小块土地,种上了几样绿油油的蔬菜。
“娘娘,你看,咱们上个月种的青菜又长大了一些,再过几日就能吃了。”宫女高兴朝女子说道。
女子抬头看见角落的几块菜地,也欣慰的露出了笑容。
林宴听的唏嘘,这个静妃也太惨了吧,被打入冷宫不说,还要自己种菜吃。
两人在花园里转了一圈,女子便让宫女送她回房。刚走到房门口,一个少年从外面跑了进来。
少年身上沾满了尘土泥巴,衣领被扯开了口子,头发有些凌乱,一看就是刚和别人打过架。林宴的目光落在少年稚嫩却熟悉的脸上,瞪大了眼睛。
“远儿!”女子看见少年,惊呼一声,快步过去蹲下身,伸手轻抚少年的头发,拉着他急急的检查身体:“你又和谁打架了?有没有受伤?”
“没受伤,他们都打不过我。”少年伸手摸了下鼻子,混不在意道。
女子检查完少年的身体,松了口气,起身牵着他往房里走,说道:“衣裳都脏了,快去换一身。”
林宴忙不迭跟在两人身后,目光一眨不眨落在少年容远的身上,心里感叹,这就是王爷小时候啊,他还是第一次见呢。
容远在房里换衣裳,林宴托着腮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少年身材欣长,光裸白皙的肩胛骨上一大片青紫的印记。还说没受伤呢,原来是骗人的。
林宴看着有些心疼,他之前只是听张伯说起容远和母妃在冷宫住过一段时日,并没有什么真切的感受,现下亲眼看见,才知道容远年幼时在宫里过的什么日子。堂堂皇子,竟会被打成这样。
换好衣裳,容远去陪他母妃说话。林宴亦步亦趋跟着他,坐在两人身边听了会儿,都是些宫里的琐事。林宴惦记着找给容远下封印的大妖怪,见冷宫里没什么发现,便恋恋不舍出来,准备去别处找找看。
离开之前,他见容远头顶有一小撮呆毛支棱着,没忍住,伸手替他轻轻按了下。然后才转身出去,不小心带动了下房门。
容远话音一顿,抬头看了一眼,疑惑对身侧的女子道:“母妃,刚才好像有人拍了下我的头。”
女子抬眸看向微微有些晃动的房门,淡淡笑了笑,“应该是风吧。”
林宴走在宫道,他来宫里的次数不少,对这宫里的路已经很熟悉了。走了一圈,都没有发现大妖怪的踪迹。
林宴蹲在墙角,伸手揉自己的腿,心里抱怨,星河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一直没见到人。这皇宫太大,要是让他一个人通通找一遍,几支香根本不够燃的。
这样漫无目的的找是在浪费时间,必须要知道当初容远被下封印的时间地点才行。
林宴决定回去找林云鹤想办法,不过香还没有燃完,他还不能回去。正欲回冷宫再看看少年容远,就见对面有两个小太监往这边走来,手里提着食盒,在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