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饭后的谈话有些刻意,甚至做作。
因为,大家都还没准备好。
谈话中有几句话,沈清石不以为意,夏觞倒是很放在心上。
父亲说:“清石,工作别这么拼命,钱是挣不完的。”
母亲只是随口说的话,却大大刺激了夏觞:“要养活这个败家子,不拼命行吗?”
回到家,尽管沈清石再三解释,自己是因为喜欢挣钱,而挣钱,但夏觞还是连夜把她这几个月收藏的寿山石、古董表、工艺品……拾掇在一起,准备明天就委托朋友逐一卖掉,那些都是沈清石买的单。
接下来几天,她在自己累积的画作里挑挑拣拣,从早到晚地忙活个不停。一个星期后的早晨。沈清石照例带着一点起床气去客厅吃早饭,在牛奶旁边放着一个小盒子,打开来,是一对铂金指环,没有镶钻,但上面有祥云的纹样。沈清石见过,和夏觞画在速写本上的一样。
她挑出一枚,印证。果然,内侧有一个小小的“石”字。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回原处,眯着眼睛看。
金色的朝阳里,一对指环泛着同样的光。
……
【另一个开始】
眼睛里狡黠的光芒,标志着沈清石的夏令时已经过去。沉寂了太久她忍不住要张牙舞爪一番。第一个遭殃的是秦圣。
她游说夏觞去给秦圣拍一套裸体写真,秦圣是个软柿子,拒绝历来不是她的强项。
拍完写真又从早到晚地轮流去叨扰她。邀她上家里来吃饭,留她过夜。夏觞甚至同意沈清石和秦圣睡床,自己窝在沙发上。
隔几天又拖着秦圣上罗密欧家去,怂恿罗密欧“爸爸、爸爸”地喊。气得罗立大叫:合起伙来占我便宜。
总之,夏觞和沈清石铁了心不让秦圣闲下来。这一切的起因是展砚之寄来的婚礼请柬,时间是十月二日。
接到请柬之后的秦圣两天时间跑了四个发布会,兜转在三个片场。沈清石找到她的时候,她刚从浦东一路走回浦西。几个小时的步行,让她黑色的T恤上蒙着一层淡淡的盐花。沈清石问她:“你的车呢?”秦圣想了老半天才说:“大概还在浦东吧。”
离十月二日越来越近,最惴惴不安的是夏觞。有一天,她对沈清石说:“沈清石,破坏展砚之的婚礼,我爸会杀了我的。”
沈清石的表情十分严肃:“记住,9月28日,她们要到民政局登记。要赶在他们到民政局之前,要是到了民政局你再出手,那是违法的,妨碍婚姻自由。还有,如果叫我们家的人知道,是我指使你去的,他们也会杀了我,所以你千万要不屈不挠,发扬江姐的精神,打死也不能说,这是我的主意。”
秦圣推开卧室的门,语气平静:“你们都会平安地活着,因为劫持新娘子的事情,我打算自己去。而且不是等到9月28日,是现在,马上就去。”
【第三个开始】
袁小春急匆匆地穿行在学生公寓下的小路上。小麦色的皮肤,短短的头发在烈日照耀下,泛着健康的光芒。
“轩妄!小心!”
二楼阳台上,端着脸盆的齐轩妄转头,一只硕大的黄蜂在她眼前盘旋,她迅速扔掉了手中装了水的脸盆,朝房间跑。
随即楼下传来惊呼和咒骂。
齐轩妄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在慌乱中把脸盆扔出了阳台。阳台上有黄蜂把守,她不敢出去。只好一路奔下楼去查看。
楼下,袁小春浑身湿透,头发还在滴水。她忿忿地仰望,想找出肇事的凶手。
一只纤细的手怯生生地拽拽她的衣袖:“同学,你没事吧?”
袁小春咬牙切齿:“是你干的?”
“是黄蜂……不,不,是我,是我。”
“所以,这也是你的?!”袁小春手里捏着一团白色的布料,由于过于用力,水珠正从她的指缝中渗出。
齐轩妄马上认出,这是她放在脸盆里,打算晾晒的内裤。
“你放心,这是已经洗过的。”齐轩妄不知道这句话,有没有起到弥补损失的作用。
“你!是不是住那一间的?”袁小春指指楼上的房间,看齐轩妄点头,才恶狠狠地说,“等我打工回来,再跟你算帐。”
撂下狠话,袁小春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