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魏澜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咬牙道:“所以你就为了这些,将自己置身险境?!”
&esp;&esp;“陆检堂是个废物没错。可是你道他是甚么良善人?睚眦必报的小人,有甚么规矩可守?万一他真的强迫你呢?他一个身量长成的男子?到时你该如何?扳倒他比就你的安危更重要?”
&esp;&esp;宁晚心注视着他形状漂亮至极的眼眸,通红的眼尾让他瞧着有种奇异的美感,她费力地笑了笑,避开他的视线,声音很轻。
&esp;&esp;“可你又是我的谁?凭什么理会我?”
&esp;&esp;“你说什么?”魏澜差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下意识松了手。
&esp;&esp;被钳制的下颚上力道骤然一松,宁晚心整个人朝下栽,她却没理会自己隐隐作痛的颈项,话音清晰,平静而从容:“我说,我的生死,和你没有干系。”
&esp;&esp;“若我死了,请大人务必冷静,亦无须替我报仇,只当世间,从无宁晚心此人。”
&esp;&esp;宁晚心不是负气,她也没有立场生魏澜的气。魏澜是为她好,她知道的。他想让她在身边过得更无拘束,更快乐一些,她也知晓的。
&esp;&esp;但是她不能,她的话再认真不过。今日陆检堂慌乱之间出口的污言秽语里有一句话并未说错,更是给她提了个醒。
&esp;&esp;若是她注定要在刀尖上行走,她希望魏澜能够绕开她,走在平地上。
&esp;&esp;她是心悦魏澜不错,可她也想要他不受自己的负累,轻轻松松地做他的总管大人。
&esp;&esp;不连累魏澜,惟所愿耳。
&esp;&esp;魏澜虽对她的难过忧虑并不能完全感同身受,却也尊重她的作为。然而他不能容忍宁晚心用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算计,更不能容忍她瞒着自己还轻轻松松说一句无关你的事。
&esp;&esp;他紧紧盯住宁晚心的脸想看看她到底在想什么,盛怒之下竟然弯唇笑了出来。
&esp;&esp;“宁晚心,误会过你一次,把你从大雨里抱回房中,过后杂家告诉自己,往后只要你说,杂家就信。”
&esp;&esp;宁晚心呼吸一滞。她想起那晚过后的清晨在床上醒来,魏澜早起身,坐在一旁刺她。那时候……那时候她以为是咸庆送自己回来,还暗自失落。可是……
&esp;&esp;宁晚心被陆检堂扇耳光的时候都没有哭,这会儿眼眶却红了。
&esp;&esp;她不知道魏澜当时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明明气她欺瞒,却没人比他对她更温柔。
&esp;&esp;“既然你说不干我的事,我便也信。”他转身行至门边,微微偏头说:“杂家如你的愿。”
&esp;&esp;他说着如她所愿,脸上的神情看不清,可暴怒的壳子下面,显然是伤了心的。
&esp;&esp;宁晚心的淡然终于裂开一道缝隙,她急切地想剖白自己说自己不是,可当她真的追上去攥住魏澜的手,反而不知该如何措辞。
&esp;&esp;“砰砰砰——”门板敲响,咸福的声音急切里带着犹豫,“大人……延乐宫……出事了。”
&esp;&esp;魏澜耐着性子等了半晌,也没等来宁晚心一句解释,耐心用尽,他自嘲一般笑笑,话音冷得要结冰。
&esp;&esp;“松手。”
&esp;&esp;宁晚心下意识地把另一只手也握上去。
&esp;&esp;延乐宫,那位倾国倾城的瑾太妃居所,传闻中和魏澜有暧昧的瑾太妃。
&esp;&esp;“松开。”魏澜的声音又冷了一层,见她没有动作,自己动手掰开她的手指。
&esp;&esp;宁晚心的手紧了紧,而后颓然地放开他。
&esp;&esp;她再一次眼睁睁地看着魏澜一步一步离开她,去往延乐宫。
&esp;&esp;心里漫生的滋味酸涩,像当众吃了未长成的酸果,不得不忍着酸苦咽下。
&esp;&esp;那是她自己摘的,怨不得谁。
&esp;&esp;处置杂家已经许多年没被喊过阉人了。……
&esp;&esp;咸福有些担心地思量一会儿,虽然知晓自己想得事情师父必然没有想不到的,还是多嘴提醒魏澜:“您跟陆小公子动了手,永安侯府必然要揪住不放,咱们这边是不是提前做一下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