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您醒了。”魏澜颔首,态度很是恭敬。
&esp;&esp;“哎。”她朝仍然弄不清状况的宁晚心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
&esp;&esp;“不要担心,”瑾太妃说话时给人的感觉如沐春风,她微微笑着道:“我不会同你抢阿澜的。”
&esp;&esp;宁晚心不明所以,只得看向魏澜。
&esp;&esp;魏澜不疾不徐地品了口茶,略一点头:“若当真论辈分,她该是杂家的婶娘。”
&esp;&esp;“……”
&esp;&esp;瑾太妃握着宁晚心的手,拉她在自己身侧坐下,笑容温婉,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伤感。
&esp;&esp;“我是魏澜的小叔父,沈译的未亡人。”
&esp;&esp;原委魏大人这么爱干净,怕是要跟我烂……
&esp;&esp;江南苏家世代从商,子孙原没有入仕的机会。直到晨帝时候,本家的长女嫁与江南节度使的次子,才算是与官家结亲。节度使那位次子也是个争气的,初次下场科试便中了举子,殿试二甲有名,一路迈进殿堂,仕途坦荡。
&esp;&esp;苏家的姑爷在京城落脚扎根,对苏家来说自是难得的机缘,借此时机,将缎品生意做进京城顺理成章。
&esp;&esp;苏瑾就在这个时候随父亲进京都来的。她们家算起来其实只是苏家的旁系,能先入京城,说到底也是投石探路之故。不得不说,当时的苏家家主行事谨慎,亦称得上深谋远虑,开拓不假,不忘保有余地,留全族一条退路。
&esp;&esp;那日灵缘寺桃花始开,姑娘们结伴赏花吟对,苏瑾也在相邀之列,是她入京之后祭天暗色的血液融进细腻的雪地里,晕……
&esp;&esp;冬至那日十二月廿一,宜祭祀祈福。
&esp;&esp;“花车出来了,花车出来了!”
&esp;&esp;“车上那姑娘是哪家的?模样可真好!得给我家小子打听打听。”
&esp;&esp;“别瞎说,祭天大典上花车游街的人选都是达官显贵,这次是个姑娘家,说不准是公主呢……”
&esp;&esp;“咱们陛下尚未而立,哪儿来这么大的公主?”
&esp;&esp;宁晚心站在主街尽头的花车上,一袭盛装,一柄特制的长剑执在背后,做了一个起手式。
&esp;&esp;她到底没拗过陛下的意思:“祭天大典那日花车游街的人就定你了,到时候脸上油彩涂厚一点,谁也认不得你宁晚心。”
&esp;&esp;西侧贺元楼上一枚花球扔了下来,宛如一个信号一般,乐声起,车马行,宁晚心起剑,一个探海翻身踩上前车辕。
&esp;&esp;大街小巷被观礼凑热闹的人围得水泄不通,顿时爆发一阵震耳的喝彩。主角宁晚心却全没在意这些掌声,反而在电光火石朝贺元楼上投去一眼,二楼的雅间里,一美妇对上她的视线,勾唇笑着朝她招了招手。
&esp;&esp;端妃叶氏。
&esp;&esp;原本丢花球开彩的人该是皇后才是,可薛氏此时尚在宫中抄经养心,这差事便落在了近来在皇帝跟前很得脸的端妃头上。
&esp;&esp;论姿色,端妃同皇后也不过平分秋色罢了,现下之所以瞧着隐隐压了皇后一头,说起来,还是魏澜的功劳。
&esp;&esp;瑾太妃的事情被捅到宁晚心跟前,魏澜干脆顺水推舟把自己的底细露给她看,二人交心之谈,薛汀兰的计策没有成功,可算计确是实打实的。
&esp;&esp;魏澜本就不是以德报怨的人。他不会去动皇后,但他可以提点家世同样不卑的端妃。
&esp;&esp;端妃风头大盛,薛汀兰不可能不慌,人心一乱,有些事情免不了急躁出错。皇帝这段时日既要顾着秦王和其在朝中的手眼,还要准备祭天大典,这些就足够他焦头烂额,妻妾在这个时候凑在他面前争风吃醋,皇帝一气之下罚被告状的皇后在自己宫里抄佛经,告状的娴嫔也罚在自己宫里禁足。
&esp;&esp;反而是端妃牢记魏澜的提点,在自己宫里清净度日,捡了个大便宜。
&esp;&esp;宁晚心还记得凤仪宫设宴那会儿,自己被薛汀兰刁难,这位端妃为自己说了两句话。虽然她的出发点也许是找皇后的不痛快,但宁晚心还是记得这份人情。
&esp;&esp;她亦朝端妃露了个笑容来,脚下用力蹬在车篷上,在半空做了个难度很高的倒翻,不出意外又听见一阵喝彩和掌声。
&esp;&esp;宁晚心重新踩在花车上,落地的时候顺手挽了个剑花,目光越过人群,看向远方举行祭祀礼的院所,依稀能见属于皇帝的明黄色仪仗顶端。
&esp;&esp;她在心里想:魏澜就在那里。
&esp;&esp;只是这样想着,心里头就不免高兴起来。
&esp;&esp;掌膳姑姑说晚膳多添两道菜,犒劳累了一整日的郡主和大人。等她和魏澜回去,直接就能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