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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第1页)

&esp;&esp;研成粉末状的黑色药物塞满了簪子。

&esp;&esp;魏澜嗅了嗅,药材的味道略有些重,难怪要用檀木盒子盛着,簪子放久了染上檀木自身的香气,掩盖住了簪子里头药材的气味。设计倒是精巧,单论这心思,连魏澜也不得不赞一句。

&esp;&esp;他有闲心看这机关玄妙,可有人没这份闲心。

&esp;&esp;“薛沚岸……”安岁禾念着皇后的闺名,想要咬碎这三个字一般,面容甚至称得上狰狞。

&esp;&esp;“娘娘慎言,”魏澜面无表情地提醒,“《齐训》有言:妾位者,妄称嫡妻名讳,处杖刑。”

&esp;&esp;安岁禾突然如同卸了全身力道一样瘫坐在榻上,目光转向魏澜,眼里含着水光,恨道:“还请大人禀公处置此事,还本宫一个公道。”

&esp;&esp;魏澜可不是皇帝,不吃她楚楚可怜这一套,想跟她说还是省些力气留着跟皇帝摆去吧。他轻嗤一声,“娘娘实在折煞臣了,也把杂家想得太能耐,杂家也不过是个下人,奉上头命令办事罢了,哪里受的住‘公道’二字。”

&esp;&esp;“既然安嫔娘娘这么说了,杂家就多问一句,这根簪子从形貌到样式,都不该是现在的安嫔娘娘能戴得的,那么它到底是怎么来的?”

&esp;&esp;“是皇后,赐给本宫这支金簪。”安岁禾抬起头,牙齿因为咬得太紧发出轻响,她话音里满满都是仇恨,咬牙道:“陛下免本宫凤仪宫免晨昏省定之后,皇后娘娘特赐本宫这根金簪,以示安抚。”

&esp;&esp;魏澜之前就料到如此,就是要她这句话,点点头,眼睛里不着痕迹地烧起一点嘲弄,吩咐咸福:“去福宁宫请陛下一趟,再找个人去太医院请一位太医过来。”

&esp;&esp;事实如何已经尽在眼前,传太医不过是确定一番,也是给皇帝一个准信,不是他魏澜空穴来风。

&esp;&esp;果然,太医也没验出唐氏“头疼不是得吃点肉补补脑么?”……

&esp;&esp;皇后动不得,凤仪宫的其他人却不需要那么多讲究。

&esp;&esp;毕竟证据确凿,金簪确实是皇后送给安嫔的,簪子里有伤身的药也确有其事。

&esp;&esp;魏澜的人把皇后贴身伺候的宫人全都带去了慎刑司。这些宫人其实已经是皇后的心腹,抓了他们,等同于折断了皇后的臂膀,让她失了在宫中的口耳目。

&esp;&esp;“魏澜——你敢?!”

&esp;&esp;魏澜拧身,面容平静地对皇后行了个礼,“臣奉陛下之命行事,还请娘娘恕罪。”

&esp;&esp;是了。如若没有陛下的命令,魏澜如何能?如何敢?皇后颓然地后退两步,跌坐在华美的酸枝龙凤纹扶手椅上。

&esp;&esp;皇后的心腹大都是打燕王府的时候就跟着的老人,身家都捏在皇后手里头。不知晓此事的,动大刑也说不出甚么,知晓的宫人最尽管开始还能扛住,对金簪一事绝口不言,等到魏澜亲自动手,终于有骨头软的熬不住重刑,招了。

&esp;&esp;结果与预测无两。

&esp;&esp;然而一国之母残害妃妾和皇嗣之事,说出去不好听,也恐天下人议论效法。

&esp;&esp;最后对外只称:刁奴祸主,自作主张残害皇室,其心可诛,处杖毙即行。念及皇后事前于此不知情,不予追责,然无心之过酿成大祸,皇后终究御下有失,罚俸一年,禁足凤仪宫思过。

&esp;&esp;这个惩罚与皇后所为相比,其实不算重。残害皇嗣毕竟不是小过,若要针对针卯对卯的算,褫夺皇后之位也不是不使得。可是皇帝与皇后夫妻十数载,相濡以沫,杖毙她的心腹嬷嬷和侍女相当于当着阖宫的面给皇后没脸。这对皇后来说,要更加难以接受。

&esp;&esp;虽然明面上严令禁止宫人私下议论此事,但到底人多眼杂,有好事的说上一两句,大家都觉得皇后失德,连嫔妃庶子都容不下。

&esp;&esp;魏澜走进院子的时候刚好听到有宫人在悄声议论此事,眼眸微微眯起,似是不悦。

&esp;&esp;咸福跟在后头,连忙咳了一声。

&esp;&esp;谁不知道总管大人是最重规矩的,宫人见他二人来,立时息声,不敢再多言。

&esp;&esp;咸福垂着头暗自思量,其实方才他们说的有一点不对。

&esp;&esp;皇后是想让伤安岁禾的身子,让她失了圣心不假,可却真没有想谋害皇嗣的心思。

&esp;&esp;金簪里的药粉沾着人时间久了,确实会养成滑胎的体质,但是不至于让三个月的胎儿猝不及防地小产。这一次安嫔小产,其实不全是皇后用药的缘故。

&esp;&esp;这里面,有魏澜的手笔。

&esp;&esp;两人转进屋里,见宁晚心沾着墨汁在纸上画着甚么,魏澜凑过去看。

&esp;&esp;“画的什么?”魏澜突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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