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囚室的锁打开,“啪”一声轻响,旋即是牵动锁链的声音。
&esp;&esp;宁晚心下意识朝着光源睁了睁眼,她头上的血淌下来凝固,糊住了半边眼睛。
&esp;&esp;在不清晰的血色里,她恍惚看见门口站着的,好像是她心里的那个人。
&esp;&esp;魏澜挥退随从,反身关好囚室的门。
&esp;&esp;宁晚心费力地睁着眼睛,看他亦步亦趋来到自己身前。
&esp;&esp;“真是你啊……”说话对于宁晚心来说已是极废体力的事情,她嘴唇干裂,说话间又有血珠溢出来,可她还是轻轻地笑出声,“不是跟你说,不要管的吗?”
&esp;&esp;魏澜不答,冷冷地看了她一会儿,缓缓走近。
&esp;&esp;宁晚心见他拨开碳炉里的铁钳,恍然失笑,“你奉命来拷问我吗?没关系的,我大概知晓这些东西都是怎么用的,我不害怕了……”
&esp;&esp;宁晚心合眸,觉察到魏澜的气息靠近,可预想中的疼痛并未传来,一个咸涩的吻落在她唇上。不知是沾得血,还是别的甚么。
&esp;&esp;魏澜手上什么也没有,他张开双臂,连着刑架一起,把他的小姑娘虚虚地抱在怀里。
&esp;&esp;她见过魏澜很多情绪,气急的时候,不耐烦的时候,然而他大多数时间都平淡自持,眼神中带着嘲弄,与他自己气质浑然天成的睥睨神态。
&esp;&esp;可这一次,他抱着宁晚心,不教她看到自己的脸。
&esp;&esp;“很疼吧。”魏澜的声音还和之前一般好听,可宁晚心听出来他的声音发着抖。
&esp;&esp;这些刑具都是魏澜惯用过的,甚至很多他自己也遭过,他知道甚么感受,所以很难形容自己当下的滋味。
&esp;&esp;宁晚心眼眶骤然红了,但还是笑着说:“我不疼。”
&esp;&esp;然而她还是有点遗憾,她的手被紧紧绑在刑架上,不能伸出手,拍一拍魏澜的背。
&esp;&esp;魏澜说:“你说不要杂家管,杂家成全你。”
&esp;&esp;宁晚心笑着说:“好。”
&esp;&esp;魏澜呆了两个时辰才走,宫人去时宁晚心已经昏死过去。
&esp;&esp;弑君“不用想,随你。”
&esp;&esp;金碧辉煌的昭阳殿里,兵士破门而入列位两侧。
&esp;&esp;贤王信步而入,脸上带着一贯的笑容,瞧着那御座上的人。
&esp;&esp;“陛下别来无恙?”
&esp;&esp;失了晋国公府的支持,又调不动虎符为令的御林军,神威军在外城,接到消息也来不及了。
&esp;&esp;皇帝看见贤王,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esp;&esp;“你谋逆犯上——咳咳——”他怒火中烧,胸腹剧痛难耐,滚烫的气上涌,咳了半晌,“哇”的一声呕出一口血来。
&esp;&esp;贤王莞尔一笑,“啪”地一声旋开手里折扇挡在身前,“臣劝陛下少动怒为好,民间有言,气大伤身,也是有道理的。”
&esp;&esp;皇帝咳了半晌,好容易缓了一口气,冷笑道:“今日你仗着晋国公府掌握的兵力逼宫,焉知你自己不是明日的朕?兔死狗烹,晋国公狼子野心,能算计朕,也会放弃你。”
&esp;&esp;“更何况……你压根动不了朕。”皇帝志在必得地笑了笑,“御林军号令,在朕手里。”
&esp;&esp;贤王闻言,眼中飞快地闪过一抹情绪,皱了下眉。
&esp;&esp;皇帝说到这里,意味深长地道:“说来还要感谢贤王送进宫的探子,如若不是她,那半块虎符朕尚且要找一段时日。”
&esp;&esp;“你这么精明的人,卧薪尝胆扮了这么多年的猪,竟然不曾察觉朕身边少了一些人?”
&esp;&esp;元吉被贤王扣下,可常随侍左右的元礼……不见踪影。
&esp;&esp;皇帝仍是时不时咳一声,哑着嗓子奉劝贤王,听起来倒有几分苦口婆心的味道,“晋国公给你的兵不多吧?”
&esp;&esp;见贤王眼睛微眯,皇帝了然地说:“朕劝你一句,别乱来。朕如若真出了什么事,御林军入宫勤王,你连命都保不住。”
&esp;&esp;“现在收手,朕可以饶你一命,既往不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