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通把话说完,那马婆子就着急的说道:
“王通你可莫要吓婶子,到底出什么事情了,怎么突然这么说!?”
“什么都不要问,到时候拿着银子就走,离京师越远越好,想来也没人会和你们计较。”
王通神色颇为的慎重,马婆子和张世强已经习惯了王通的判断和命令,他们知道要有大事发生,可王通说不能问,那谁也不敢问。
这些日子积攒出来的银钱,马婆子和张世强这等心腹多少有个计较,即便是按照王通话中那般向外支出银子,和马婆子和张世强能分到的还要过白银万两。
“王通啊。婶子年纪大了,过了这些天的好日子也就知足了,婶子不知道你要出什么事,不过婶子也不怕,就留在这里还能给你送个饭什么的。”
马婆子的眼泪都流了下来,张世强躬身拜下,行了个大礼,涩声说道:
“小的欠大人太多,大人有事,小的怎么能拿钱就走,就让小的留下,到时候伺候大人,通风报信。”
王通摆摆手,他心中感动,但没有表露在脸上,苦笑着说道:
“事情还未定,不要说的我好像已经被捉拿下狱一般,先这般做吧,也是万全,没准我还有机会出去找你们一起走。”
真要是论罪下狱,王通可没有束手就擒的打算。能跑当然要跑,他这么一说,马婆子和张世强都不再坚持什么,心中却想到,大人这样的安排,难道是为了潜逃做准备不成。
两个人刚准备出门收拾,张世强却想起了什么,转身问道:
“老爷,李小旗那边不用给什么银钱吗?”
王通摆摆手,开口说道:
“若到了分钱那地步,记得不要和李文远那边扯上任何的关系,他们家自有他们的富贵在,这些银子反倒是耽误了他们。”
那李虎头在虎威武馆和“黄义军”玩的那般要好,今后不一定有何种荣华富贵在等着他们家,没必要去连累了。
张世强点点头就要出门,这次是王通想起了个事情喊住了他:
“收秦馆的银子,等下拨出来你去给秦馆的宋姑娘送过去,告诉她好自为之吧!”
毕竟这宋婵婵过来通报了消息,自己也该承他的情。
王通和各家的银钱细软都是装上了大车,谭将和马三标领着大车出了城,路过南街的时候,便装值守的东厂番子也没有理会。
临近午饭的时候,马三标把短火铳给王通带了回来,王通特意请人打了一个木箱,这木箱里面分成大小的间隔,装着火药的鹿皮袋子,装着铅弹的牛皮袋子,和通条之类的分门别类,也有放置火铳格子。
王通把铜管火媒点着。然后吹灭明火,盖上盖子,关键时候就要靠它来点燃火绳了,装填完弹药之后,看看屋子里面空空荡荡,心中滋味真是莫名。
拎着箱子去走出宅院,王通去武馆那边溜达了溜达,现在少年们应该在课堂上听人讲课,外面看着冷清的很。
有些奇怪的是,小宦官蔡楠居然也在,以王通总结出来的规律,这般时节,小蔡那是唯恐避之不及,今日居然还笑着上前来打招呼,真真是奇怪。
很快就是午饭,午饭之后,又要去武馆了。
……
武馆周围不少的民居都已经搬空了,里面或者是改成仓库,或者是驻扎着东厂和禁兵,也有几间被改成了武馆这些人员休息的地方。
每到中午,美味馆的御厨也要去振兴楼一次,盯着那边的大厨烧几个清淡可口的好菜,然后用带着棉套子的食盒送过来。能享受这个待遇的,无非是御马监前任监督太监黄洋和在兵部挂了个闲职的俞大猷。
这两位也算军旅多年,到了这个年纪,也没什么脾气了,双方尽管一个在南一个在北,可毕竟是大明的武职衙门,熟悉的人颇多。
中午晚上的闲暇时分,吃点可口的饭菜,聊聊当年的故人故事,也是颇为惬意的时光,王通在外面假装平静。心中波涛汹涌的时候,俞大猷和黄洋这边的气氛依旧是安静祥和。
俞大猷有个喝浓茶的习惯,他那个粗瓷的大杯子之中,黑漆漆的好像墨水一般,也不知道是什么茶。
夹了块酥肉,咀嚼几下,喝一大口送下去,俞大猷随手摸了下嘴,笑着说道:
“武馆的事情,黄公公知道了吧!”
那黄洋在内宫养尊处优多年,吃饭就比这俞大猷讲究许多,细瓷青花小酒盅里面倒着琥珀色的黄酒,慢慢抿着。
听到俞大猷这话,黄洋把筷子放下,微笑着说道:
“俞将军消息倒也灵通,中午咱家的一个义子过来告诉的消息,不知道俞将军怎么知道的?”
“打了这么多年的仗,领兵领饷的,和兵部这些人交道多,人也就熟悉了,总有几个信得过的,真没想到,真没想到,某家就想,莫非是这劳什子的丁忧夺情牵扯到了王通,他一个小小百户,又能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