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第二天一大早,那个村的支书和我们村支书,也就是常云亮他爹常忠,还有乡派出所的所长,一起去了陈金家,给陈金做思想工作。
陈锁柱和他老婆俩人一声不吭,就坐在屋子里一个劲儿的冷哼不停。
而陈金更绝了,硬邦邦的说道:“要么就把我抓紧监狱去,不然我肯定去,谁说都没用!就算是住了监狱,从里面出来了,我照样还去!”
这话现在听起来有点儿像是吹牛皮说大话了,可放在那个时候,那个年纪,陈金这小子他还真就敢,还真就做的出来。
派出所所长也不能因为人家说了这么几句大话,就把人抓走吧?毕竟犯罪事实还没有成立啊!
一开始的时候,派出所所长还大吼小叫的想把陈金给吓住,谁想到这小子压根儿就把所长的那些威慑性话语当成了放屁,还说:“您别在这儿吼叫吓唬我,跟您说句实话吧,我爹的嗓门儿比您的高,我从小就是被吼大的,要不您现在就掏出枪来把我给崩咯!不然,我肯定这事儿没完。”
得,谁都没辙了。
迫于无奈,打了陈金的那几个年轻人的家长,都不得不带着孩子跟着村支书,我们村村支书,派出所所长,当天中午就一起去了陈金家里,而且还真就带了鸡蛋点心什么的。
连连赔礼道歉,脸都丢大发了,就连陈锁柱和他老婆两口子,都觉得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吧,好歹人家家长都来了,村支书也来了,乡派出所的所长也来了,这点儿面子还是要给的。
可陈金愣是说道:“不行,必须给我磕头!”
无论谁劝,都不行!
到最后,派出所所长都气得不管了,走人了。
人家村里的支书气得都要带着村里的人走了,还扬言:“行啊,你敢杀人你就杀,全杀了,看你还活不活了!”
“哟,您还别将我的军,就冲您刚才这句话,您敢把脑袋低到我跟前儿,我就敢拿凳子砸死你。”陈金寒声说道。
气得陈锁柱给了儿子两耳刮子,可陈金依然满脸寒霜。
最终,那几个年轻人还是在父母的逼迫下,或者是半推半就吧,给陈金磕头了。
当时我们几个年轻人都觉得陈金做的有点儿过了,俗话说的好,杀人不过头点地,差不多就算了。
可即便如此,陈金这小子在事后的当天下午,又跑到那个村子里大街小巷的喊:“你们村儿打我的那几个小子去了我们家,给老子磕头赔罪了!老子的脸面,赚回来了!”
您说,这小子是不是忒孙子了?
如今哥儿几个年岁大了,偶尔坐在一起聊起这件事儿的时候,都问过陈金,你小子现在后悔当初那么做么?陈金点头说:“是有点儿后悔,当时做的却是过分了,那时候年轻嘛,再说了,那几个小子也是活该,那次打架真不怪我,他们就是故意找茬想揍我,你们猜原因是啥?他们知道我是陈金,就是想着把我揍一顿,就在他们村儿有面子了,也怪咱们当时在几个村子里名气太大了,都想着来找咱拔份儿,唉!”
……
陈金这小子,当时年轻的时候,就是这么个得理就不饶人的主儿。
那件事儿之后,我们几个在十里八乡,尤其是陈金,更有名气了,简直就是臭名远扬。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我们相信,郑家的人,肯定会来。
不出所料,中午之前,郑铜锁和已经出嫁儿子都十几岁了的姐姐,来到了陈金家。
当然,他们没带那一千块钱,那时候一千块钱可不是随随便便的家庭就能够说拿就拿得出来的。
不过人家也没空着手来,鸡蛋和肉以及点心,拎了一大堆。
而陈锁柱也刚巧下班回家了。
不管怎么说,都不算是外人,一个村儿的,事情不能做的太过分了,谁对谁错太计较了也就有点儿过分,说不过去。所以陈锁柱当时就把陈金给大骂了一顿,让郑铜锁和他姐姐都拎着东西回去,看什么看?不就是头上挨了一下嘛,没事儿,年轻人还经不住这么点儿伤么?还拎着东西来看这个兔崽子,没打死他就算是给这兔崽子脸了。
街坊四邻也都进来劝着说和着,不过谁心里都没底儿,陈金这孩子他火起来了,他爹都劝不住,去年的事儿可刚过去没多久啊,谁都记得清清楚楚。
好在是有我们几个哥们儿在旁边也劝着,说着,陈金终于松口点头答应下来,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吧。
而陈金娘,这么多人都来给添好话,她也觉得不好意思了,连连往外推郑家的人,让人家把东西拎回去,没事儿了没事儿了,都是一个村儿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呢,犯不上。
其实郑铜锁和他姐姐俩人也真是着急,理亏啊!事情的经过他们也都知道了,是他们的亲娘许老太太在庙里头和那帮老太太老娘们儿说人家的坏话,结果竟然还动手把人给打了,那陈锁住的儿子是什么人?若非看你是个老太太,早把你给揍成猪头了!
姐弟俩在家里把老娘狠狠的训斥了一顿,拎着东西就来了。
既然村里这么多人都在场,这事儿双方也都赔了不是,而且人家郑铜锁和姐姐愣是把拎来的鸡蛋肉还有点心都留了下来,这件事儿,也就算到此结束了吧。
然而看似结束的事情,却在陈金和铜锁他娘双方,留下了深深的印记,就像是一根儿导火索,随时都有可能点燃炸药,造成巨大的爆炸,并且这根儿导火索,难以从心头抹去。
午饭后,我们哥儿几个又去了陈金家,知道这小子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一定还有别的想法,而作为他的哥们儿,我们自然不能不帮忙。况且我们也不希望这小子办出什么出格的事儿来,跟他在一起,万一他要想着干什么出格的事儿,我们也得拦着他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