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姒被声音一惊,连忙站起了身。
白玉瓷茶盏摔在青玉地砖上,碎成了一地的残花。
“王妃恕罪,晚辈失礼。王妃恕罪。。。。。。”
欧阳政拿起煮好的露水倒进残留的茶盏里,浅金色澄澈的液体和清澈透明的白水混淆,颜色变得越发浅淡。
液体飞溅,冲走了茶盏里卷曲的茶叶。
他的暗喻已经快到了明喻的地步。
清浊相交,冲垮阻碍;顺利成章与谢言正有情人终成眷属。
但是王府到处顾怀瑜的人,如果让顾怀瑜知道,后果不堪设想,欧阳政只能兵行险棋用这些行为来暗示沈姒。
沈姒看着白玉茶案上的一片狼藉,浓密卷翘的睫毛垂落,遮住了那双纯真无垢的杏眼。
欧阳政心底满怀期待地看着沈姒。
半晌,沈姒的眼皮抬起,一脸的费解:“这茶你让我怎么喝?”
“。。。。。。。。。。”
沈姒的黛眉轻蹙,十分不悦:“算了。”
欧阳政起身:“王妃——”
沈姒一甩袖摆直接离开了凉亭。
欧阳政坐在石凳上,表情一脸的矛盾古怪,实在没明白沈姒为什么没有理解他的明喻暗喻。
片刻后,他脸上古怪的表情终于褪去。
看来,谢言正的这个表妹还是不信任他,看来还是要再做行动。
天气燥热入伏,哪怕衣衫已经穿得很清凉,闷热蒸腾的热气依然从衣缝里张牙舞爪地钻出来。
过了几天的西苑荷花池,一池碧绿,粉色点点,小厮们在纳凉的凉亭里铺展了纸笔,摆好颜料,沈姒穿着百蝶薄衫裙对着一池的莲花画着工笔画。
沈姒虽然得不到夫子专一的教导,但是集百家之长,工笔写实,在颜色上也更加艳丽饱满。
别有一番意境。
王妃画画,侍女们原先还跟看西洋景儿的簇拥在桌前看,后来发现他们的小王妃一画就是一天,除非王爷下朝才起身挪窝。
实在是无聊的很,后来侍女们就在旁边推牌九,闲聊,钓鱼。
沈姒正在认真的勾荷叶的脉络,背后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她以为是轮值的侍女过来给她扇风,便没有回头。
还是过了一刻钟,沈姒想回头让玉坠倒茶的时候才发现凉亭下边站着一对伶人。
他们穿着伶人练功的衣服,少年眉眼英俊,少女眼梢妩媚。
沈姒的表情愣怔:“你们是——”
“拜见王爷。”两人躬身回礼:“奴婢奴才是王妃那天救下的。”
“哦。”沈姒想起来了:“院子里挨打哪对?”
两个人一脸羞涩,羞愧地低下头。
“你们现在好些了?”
“谢王妃体恤,伤全都好了。”两人跪下给沈姒磕头:“今儿戏班子闲着,奴婢奴才想着过来答谢王妃的救命之恩。”
沈姒摆摆手:“不用谢本王妃,要谢就谢王爷吧,班主也是看在王爷的份上才对你们网开一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