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沈止看不到人,不免有些无聊,还好有个同他一样无聊的齐律来寻他去喝酒消遣。
&esp;&esp;说是一起喝酒消遣,实则沈止酒量浅,喝一口就不再多喝。齐律看起来文文弱弱,却是个千杯不倒的酒鬼,一边喝酒,一边给沈止倒苦水。
&esp;&esp;“……老头子以前只顾着管国子监里那群公子哥,理也不理我一下的,前几日又要我去参加科考。”齐律苦着脸道,“咱们这些出身的,靠家里荫庇有个闲散的位置就够了,同寒门苦读的才子争什么?看看周围的,谁想去参加考试了?”
&esp;&esp;沈止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esp;&esp;齐律道:“然后我就说你了,静鹤,你可是京里有名的那什么佳公子,你给我说,你想参加科考吗?”
&esp;&esp;沈止温和道:“想。”
&esp;&esp;齐律:“就是!连你也不想,我……”
&esp;&esp;话音戛然而止。
&esp;&esp;沈止面带微笑,颔首道:“准备参加来年二月的春闱。”
&esp;&esp;“……”齐律瞪眼,“你不是懒得去吗?”
&esp;&esp;沈止托着腮,眨眨眼:“忽然想通了。”
&esp;&esp;齐律苦水都被倒回去了,哀哀叹了口气:“你变了。”
&esp;&esp;沈止好笑地摇摇头。国子祭酒同他爹一个脾气,可惜却是更古板严肃,常常同“烂泥扶不上墙”的齐律闹得鸡飞狗跳。
&esp;&esp;也是可怜齐律,一心想着参军报国,却被他爹死死扣在京城,非要他凭本事考上一官半职,弄得他头大不已,现下只想混吃等死。
&esp;&esp;正想说两句话安慰安慰齐律,余光中忽有熟悉的身影一闪,沈止扭头一看,就见到楼下走来几个人,往对面京城中最有名的酒楼而去。
&esp;&esp;其中就有好几日没见个囫囵的姜珩。
&esp;&esp;姜珩原本垂着眸子,似乎在听着身侧的人说话,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微微偏了偏头,却没看过来。
&esp;&esp;沈止无意识地就将手边的一杯酒喝了下去,呛得咳嗽了一阵,吓得齐律过来连连给他顺气:“喝不了就别喝,我又没逼你——刚才看谁呢?那么入神。”
&esp;&esp;沈止摆摆手,心中还记挂着姜珩。
&esp;&esp;方才同他一起上楼的,似乎有安王,还有几个比较眼熟的世家子弟。
&esp;&esp;也对,姜珩刚回来,安王这个一向“亲厚”的兄长怎么可能不招待招待他,旁边那几个应该也是安王叫过来的。
&esp;&esp;杜皇后去了这么几年,陛下也再未立后,名义上姜珩就是最纯正的嫡子,他回来了,陛下还显得那么重视,看来最近几日他身边应该挺热闹的。
&esp;&esp;难怪总是来去匆匆的。
&esp;&esp;沈止心里琢磨着,齐律看他没事,又开了腔:“方才上那边的是安王殿下和昭王殿下吧,说来也是奇了,谁都以为昭王殿下身陨,没想到只是失忆流浪在外。陛下刚失了含宁公主不久,对回来的昭王殿下应当很愧疚吧,赏下的昭王府大得三人瞠目结舌,听说还准备让昭王殿下接手……”
&esp;&esp;沈止瞥他一眼,似笑非笑:“又管不住嘴了。”
&esp;&esp;齐律悻悻地闭上嘴。
&esp;&esp;沈止岔开话题同齐律说了几句,齐律又把话转了回来:“说起来……你原本不是公主府里的侍卫吗,原本在公主府下还好,这回可是王爷府了,你爹怎么说的?让不让你去?”
&esp;&esp;沈止笑了笑,温柔的眸中没有波澜:“关心这个做什么,也由不得我做主。”
&esp;&esp;齐律小声道:“你爹到现在都还没表示要帮谁,我不是好奇吗,听说你以前同昭王殿下关系也挺好的。”
&esp;&esp;沈止不置可否,心中却又开始琢磨起其他的事,没注意又给自己灌了一杯酒,咳嗽得脸都红了。
&esp;&esp;齐律“哎”了一声,又过来给他抚抚背顺气:“下次换个地方,你要是呛死了,我可脱不了关系。”
&esp;&esp;沈止咳得眼泪花都出来了,正想呛回去,忽觉背后一凉,像是有谁在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