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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第2页)

我买了票跑步送到路边那部车上,不见了母亲,我想糟了,婆孙俩一定是上错车了。而那部开往反方向的车又早已离站而去。

我心里十分着急,这一老一少如不能及时发现自己正在南辕北辙,真不知要跟着车错到什么地方呢!我立即向站长反映了情况,站长马上给我找了一部车往他县方向追赶。我一上车就催司机快开,不一会就追到了他县车站。车一进站我就发现婆孙俩已经下了车,就坐在站台的行李包上,一路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我下了车,见婆孙俩坐在包上有说有笑,居然一点不惊、不慌、不怕。当我带着几分诧异走近她们,叫了一声“妈”的时候,老少俩竟表现得那样平静,母亲还喜滋滋地给我细说起车上车下的新鲜事来。

原来,她们上错车后,车近他县时,母亲问旁边的一位旅客:“这位叔,前面是墟家站吗?”

墟家站是南山到我们县城途经的第一个大站。那位旅客一听,知道她们是上错车了,忙说:“哎呀,老人家,你上错车了,那不是墟家站,是他县县城。”

婆孙俩听了,老的吓得惊慌失措,小的竟哇哇地哭了起来。这就引起周围旅客的关注,都纷纷凑过来,有的安慰,有的提办法……

不一会,汽车就进站了。前面那位旅客热情地帮母亲提着行李,几位青年男女搀着母亲抱着女儿下了车。把这一老一幼安顿好后,其中一位还掏出钱来说:“你们就在这儿等,我去给你买回程的车票。”另一位说:“我去车站联系一下,请服务员招呼你们上车。”

不一会几个年轻的服务员就来到母亲身边,亲切地要扶婆孙俩去候车室休息。母亲感激地说:“不麻烦了,一会儿我儿子就会找来的,我在这里他一来就看得见。”

母亲正说在得意处,服务员就来招乎我们上车。我甚至连“谢谢”都没来得及说一声,她们就忙别的事去了。这时已是下午两点多钟。

母亲独自带女儿回家,我最担心的是婆孙俩在县城转车时出差错。我的家是在一个偏远的农村,车到县城后,还要转乘新余方向的车到水北站下车,再步行近二十里才能到家。而我们县城是个中转站,有好几条公路在这里交汇,来往的车辆很多。如果在这里上错了车,就不知要拉到东南西北哪一方了。我反复嘱咐母亲要注意的事情,车到南山后,我就下了车,让婆孙俩相依前行。

本来我估计车到县城还能赶上去新余的末班车。可那天婆孙俩真不赶巧,车子竟在半路抛锚,待修好后,到县城已是傍晚,开往新余的末班车早已远去。当天回家已无可能,婆孙俩在车站又没了主意。天寒地冻,无亲无故,到哪里去渡过这漫漫冬夜?

车站的人都走散了,最后只剩下这老少二人。有一个服务员发现了,走上前问:“老人家,没车了,你怎么还不走呀?”

母亲说:“走哪里呀?”

服务员一听便知道这是一个乡下老人,就问:“老人家你去哪里呀?”

母亲说:“我回家去。”

服务员又问:“你家在哪里呀?”

母亲说:“是清江县义成公社。”

服务员有些奇怪地说:“好远哩。你儿子怎么不送一送你呢?”

母亲说:“儿子忙,没空。”

我想此时那位服务员一定在心里说:“哪有这样的儿子啊,这么远的路,这么老的娘,还带着这么小的孙女、这么多的东西,再忙也应该送送啊。”服务员没有多说话,提了母亲的行李,领着婆孙俩到车站饭店,自己掏钱开了房间把我的母亲和女儿安顿下来后,又提来热水,给婆孙俩洗脸洗脚。临走还跟饭店的服务员打了招呼,叫她们第二天叫醒这婆孙俩,别误了坐车。当其他服务员了解实情后,也都伸出了热情的手……。

第二天清早,还是那位服务员,又用自己的钱买好车票,亲自送婆孙俩上了车。

水北下车后,前面还有二十里小道,母亲带着小孙女,还有那么多东西,如何成行?她再一次使出了年轻时的顽强与能干,向水北的熟人借来一架独轮车,一边坐孙女,一边搁提包,一个年近七旬的小脚老太婆就这样推着一车一人一包,蹒跚在田间的羊肠小道上。路边的人见了都在笑,说:“看这个老人家,自己都要别人推着的人,她还推着别人……”而母亲还就这样推着小孙女回到了家。

母亲这次返家我没有尽到任何责任,是一路上的男女老少活雷锋接力护送的。至今我也不知他(她)们是谁。我愧对母亲,也愧对一路好人。我给人家添麻烦了却对面相逢不相识。但我心里永远会记得这件事,记得那些不知道姓名的人们,永远遥祝他(她)们“一生幸福,万事如意!”

第九章曲径通幽之四贤妻良母

一九七五年十一月,我儿子呱呱落地。添丁添喜也添愁,沉甸甸的负担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人家都说产妇坐月一定要加强营养,可我拿什么去加强呀?每天能维持两干一稀,就很不错了。母亲吃喝如此,婴儿自然消瘦。儿子出生不久就各种疾病缠身。一般的感冒发烧之类的小毛病,就硬抗或找一些不花钱的偏方土药勉强对付。一旦病情见重,也无钱上外地正规医院,只有在本分场医务室开点便宜药。穷人的孩子命贱,几毛钱的药丸药水也能治病消灾。

正秀奶水不足,又买不起牛奶之类的替代品。这时,她的那种拼劲,那股吃苦精神又开始发扬光大。她尚未满月就提前上工,每天起早贪黑地挣那五角五分钱以解燃眉。其实工资要到月底才能支取。即便发了工资,两人加在一起,留下家里买油盐米的钱,再打发我一点烟钱,也已所剩无几。

为了让手边能有一点现钱,每天工间休息,别人坐在草地上谈笑风生,而正秀却背着竹篓独自一人踏遍田头地角拔野菜打猪草,甚至中午下午收工后哄儿子睡着了,也要提个篮子出门,打来猪草一分钱一斤、一分钱两斤卖给畜牧队。两三天也能积攒几毛钱给儿子买点饼干之类的便宜食品,多少补充一点儿子的营养。儿子渐渐长大,几个月后就断了奶,但身体那么单薄瘦弱,医生说是营养不良。妻子仍用同样的方法含辛茹苦地挣点钱,肉买不起,就要我托熟人买些廉价的油渣给儿子引粥下饭。儿子也乖,每次几小块油渣就下一碗饭,买一次油渣儿子可以吃好长一段时间。正秀就把油渣用一个坛子装好,只给儿子一个人吃,她自己天天咽咸菜辣椒。

宣传队搬江背分场以后,我要几天才能回家一趟。每次回家,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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