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豆大的泪珠顺着耶溪眼角坠落,她攥着天奢的衣襟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这份属于中原女子的柔婉温顺原是天奢最为之着迷的,可此刻他看着心中激不起一丝涟漪,反而想起了她提刀的一幕,冰冷狠辣,下手果决,哪里如表面一般无害,要不是荀儿的死刺激到了她,还不知道要隐瞒多久。
天奢抬手不带一丝暧昧的抚摸女子沾满泪水的脸蛋,略带薄茧的指腹蹭过眼角,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柔:“你是谁的人?当初蓄意接近本王是不是想要凭子窃位,还有父王的死是不是也跟你有关?”
“什么…什么意思?”触及天奢冰凉的眼神,耶溪蓦然松开了手指,茫然而不知所措的望着对面的枕边人,像是没听懂,亦或是听懂了无法理解。
“听不懂?”天奢双掌紧扣耶溪单薄削瘦的肩膀,眼神不复往日温情:“你这么聪明怎么会不懂本王的意思,最好老实交代,免得受皮肉之苦。”
“你不能因为今日之事就怀疑我,我什么也没做…”耶溪崩溃摇头。
天奢把手挪到她的颈部,五指缓缓收紧,看着耶溪面上泪珠滚滚,张口无言,双手垂在身侧丝毫不见挣扎,闭上了眼睛情愿赴死一般。
“从前你有谋,本王尚且不觉是个威胁,而今你又会武,怎么可能出身普通,本王又怎么能不起疑心。”天奢清楚眼下只需要自己轻轻一折手下的人就会香消玉殒,他垂下眼:“为什么怀疑是缇吻对荀儿下手,你背着本王到底做了多少事?”
“来人。”见耶溪铁了心不开口,天奢松手,唤人进来。
“咳咳咳…咳咳…”从关门关走一遭的耶溪扶着床沿摸着脖颈咳嗽地厉害,那脖颈上印着青紫掐痕,足以证明天奢的确下了狠手。
两名身强力壮的守卫站在屏风外待命。
“即日起,剥夺耶溪贵姬身份打入死牢,没有本王的命令不允许任何人靠近,违者,斩!”天奢抱起孩子携怒离去。
守卫们闯进内室堵住耶溪的嘴,将她带离了浣溪阁。
王宫里人多嘴杂,这里发生的事很快传到了青缇殿。
青缇殿正是缇吻的住处,殿内摆件多以青铜材质打造的老物件为主。
睡到日上三竿的女子在宫婢的伺候下起身穿衣、洗漱,随后坐在铜镜前,由着身后的宫婢给她梳发。
听完了宫婢的转述,缇吻勾画凤尾花钿的手一顿,抬眼瞧着铜镜里映着的自己,若无其事地继续。
“万一查到青缇殿…”
“住口。”缇吻厉声训斥,转身冷睨跪在地上的宫婢:“要想活命就管好你的嘴,只要你主子无事,你就不会有事,懂了吗?”
“是。”宫婢急忙应下。
“起来吧。”缇吻语气恢复如常,一一打开面前台子上摆放的首饰盒选起了首饰。
宫婢赶紧起身,小心翼翼梳理缇吻及腰的秀发,并按照今日的装扮选了一直白翎凤钗插在高束的发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