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这些的邵云猛的一惊,抬起上半身就想离开一些,可他刚动了一下,身下的人就发出了一声压抑的痛吟,邵云身子一顿赶忙关心的问道:“彦子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到哪儿了。”
“没事,只是腿有点痛,可能摔伤了。”伤到哪种程度了他知道,但是没必要告诉邵云,这小子最近对他关心过度,都快把他当个瓷娃娃似的看待了,一会儿要是急中出错就得不偿失了。
可文彦哲没想到的是,他还是低估了自己再邵云心中重要的程度,一听说可能摔伤了,邵云登时就急了也不管现在在哪儿了,翻个身就想起来查看他的情况,文彦哲无可奈何,只能提高了声音提醒道:“别动邵云,我的腿可能折了。”
“彦子……”邵云心中一惊,立刻停止了动作。
借着清幽的月光,他可以看到文彦哲脸上皱眉忍耐着剧痛的表情以及额头上冒出细细密密的冷汗,虽然那疼痛不是在自己身上,邵云却任然感觉心猛的被揪住似的,一时疼的他手脚发麻,难以呼吸。
他们身处的地方只是大地震颤后留下的裂痕,落到这里的时候仅有一人宽,就刚好顺卡住了他们的身体。
这地方没办法转身,邵云不得已只能用手撑着两壁,小心翼翼将小腿抬起来离开文彦哲的身体,在确认已经离文彦哲一定距离之后,邵云又借着臂力在缝隙慢慢后退,然后爬到文彦哲的腿部再慢慢向下卡住自己。
两人的背包一直在邵云身上背着,刚刚开始地震的时候为了保护头部,邵云将较轻的那个顶在了文彦哲头上。
而后来慌不择路的跳进这个缝隙里后,那背包早不知道遗落到哪儿去了,自然里头的东西也无处寻了。不过还好,掉的那个里头基本都是实物,而生活用的必需品基本都在他那里,而他自己的那个他还一直背在身上,所以这时候行李还在,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邵云侧着身子撑着墙壁,将背包解下来后飞快的从里头拿出了手机。他的手机还是文彦哲帮着选的n开头的一个牌子,不是最新款但是很耐摔、防水、续航能力强,很是实用。打开手机一看,果然是传说中的“砖头机”,那么高地方摔下来背包里其他东西都磕的凹进去了,而它却一点儿伤痕也没有。
手机上面自带的闪光灯,这时候可算是派上了大用场,借着那点亮光,邵云谨慎又小心掀开了文彦哲的裤腿,检查了下的小腿。而令人忧心的是,邵云越看眉头就越是皱紧一分,等到检查完毕的时候,他的眉头都快皱成个铁疙瘩了,面色沉的吓人。
“彦子,咱们得赶快出去,你的小腿脚踝部分已经突出来了,肿胀的厉害。上面还有些小石子陷在里面,如果不快点清理出去的话,恐怕会发炎流脓。”邵云转头看了看四周然后道:“这里太狭窄了,我不方便动手,我们先想办法出去,找个地方包扎下,不然你的脚就危险了。”
邵云说的还比较委婉,但用精神力探测过的文彦哲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情况,他的脚踝部分骨折了,而且骨头有一段已经刺破了肌肉突了出来,如果再不快点包扎急救的话,他的脚可能就会废了。
其实对文彦哲来说,这样的伤不算什么,如果废了顶多是直接截掉换上金属假肢就好了,他们研究所里的许多战士都在战场上失去过身体的某一部分。所以他很想说,没关系他的伤不要紧,现在能安全联系到其他人才是最重要的。
但当他探测到邵云激荡的内心以及深深的内疚感后,文彦哲后面的话在喉咙口转了一圈却最终咽了回去。
迟疑了一下,文彦哲对邵云道:“嗯,我知道了,那我们先出去吧,其他的稍后再说。”
邵云在文彦哲看不到的地方点点头,然后皱着眉考虑一下后问道:“彦子,你现在手臂还有力气吗?”
“可以的。”两人心有灵犀,邵云刚想到主意的时候文彦哲也已经想到了方法,现在他没办法自己爬只能靠邵云把他背上去。
“那好,等下我会慢慢把你身体竖起来,然后把你背在身上,你拦着我我们一起爬出去。”邵云说完就将背包往身后一背,撑着身子朝文彦哲头部“爬”了过去。
由于担心磕着文彦哲的脚,他不敢正面行动,只能想办法揽住文彦哲的腰,然后将人往上提一点空出一段缝隙之后再慢慢将竖起来。
空间狭小乱石横生,即使体力强壮如邵云,在经历一次大的逃难后再不停歇做完这一番动作,也有些疲惫了。
但邵云不能停,更不能松懈来下,因为文彦哲的安危就掌握在他的手中。
虽然周围温度比较低,但最后爬回到文彦哲面前的时候,邵云已经有些出汗了。但他没管这些,胡乱的摸了一把脸后,邵云拉了拉背包的带子,背过身将背包背在了身上。
一会儿爬坡全靠他一个人的双手,邵云根本腾不出一只手来托住背上的人。但他担心文彦哲的体力不足会滑落,一时间又找不到合适的固定工具,最后没办法只能放长了背包的带子,先让文彦哲背上,自己在从带子里穿过,将人与背包都背在身上。
这样虽然会有些挤压不适,但却安全了许多。
急救的时间刻不容缓,做完这些邵云连口气也没缓,就直接攀着两壁撑着身子开始爬起来。
文彦哲用精神力探测过,他们离地的距离大概20米,邵云如果自己撑着往上爬大概只需要十分钟,但是现在带上个自己那时间就不仅仅是加倍了。
文彦哲从未像现在一样厌恶过自己身体的脆弱与无能,虽然他最初的目的确实是培养邵云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但作为男人的尊严,他却一直竭力的想要摆脱现在困窘的处境。
但令他丧气的是,这具身体不但没有改观,反而一而再再而三的一直成为累赘,甚至要邵云来保护救自己。
心慢慢的下沉,也许是受到高烧的影响,文彦哲陷入诡异的自我厌弃思维中,这一刻他甚至想着出去之后,他就要强行剥离自己的精神体,重新找一个完整、健康的不会成为别人累赘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