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想起来了,”时越记得那次在洗手间她说过的话,“她提醒过我的,但我真没想到是这个。”
她好懊恼,如果多留个心眼,或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韩珩坐近,揽过人,让她的头贴在自己的胸前,感受心脏的跳动。
“你就算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也无法阻止他的行为,正常人怎么防得住变态。”
时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混乱的心也渐渐平静,“不过,你对他一直挺防备的,是早就发现什么了吗。”
好笑地摇了摇头,“那倒没有,我没那么神,我防着他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什么?”她不解。
“因为害怕他偷我家啊。”韩珩将下巴抵在她的头发上,故意蹭了蹭,他以前是真的日防夜防,人人都防。
时越晃晃脑袋,企图晃掉头上沉重的负担,“我和程州原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婚约都解除快二十年了,我是真觉得都过去了。”
她现在很怀疑自己的记忆是不是出过什么问题。在她看来,这么多年她与程州原的联系不过尔尔,也并没有任何出格的举动,究竟为什么程州原越陷越深不算,韩珩也耿耿于怀?
身上的人不自然地咳了咳,“你,你和他毕竟名正言顺第一任未婚夫妻,从小到大的情谊,我以为你对他和他对你的感情都是差不太多的。”
所以每次碰见程州原与她在一起的场景,在看到程州原眼里极力克制的在意时,他都会想,时越呢,对他是否怀有余恋,是否可惜两人的有缘无分。
“唉,真是个天大的误会,就算没有白羽琛,我和他也终究会解除婚约的。”
时越当然知道程州原对自己很好,很小的时候就带着自己玩,满足自己的一切要求,长大后更是因为两家的撮合,顶着未婚夫妻的头衔,亲近得名正言顺。
但是,她把这种感情从来都是归结于兄妹之情的,两人向来没有任何亲密接触,他对她最多不过是摸头捏脸一类,全然没有情人之间的亲昵。
所以,她觉得不可能会和程州原结婚的,只是当时还小,没有话语权,否则也是会一早说开了的。
后来,她闹得那么难看,她以为程州原就算不恨自己让他失了脸面,也不会再如以前那样对她了。
谁知道,却让他一步步陷入深渊,做了太多错事。
想到这里,时越突然想到他癫狂之时提到的事情,“对了,程州原说他把你从我身边推开,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他离间了咱们夫妻俩啊。”
韩珩这些年不是没怀疑过当年与时越的离心,太突然太突兀了。
她短短几年就和换了个人一般,他起初以为是抑郁的后遗症,对她包养那个小明星的事情就睁只眼闭只眼放过了。因为他知道两人什么也没做,只是纯盖被子聊天,释放心里的压力罢了。
后来呢,他亲眼看着两人黑夜中亲吻拥抱,他就坐在楼下的车里,静静看着灯明灯灭,守了一整晚。
他想,是自己太忙了没有顾及她的空虚以至于让她出来找安慰。但好像不是,他每日早早回家,结婚最初那几年,他几乎都没有任何晚间的饭局。
那是到了婚姻的疲倦期,烦了,厌了,没劲儿了?真若如此,至少也该遮掩几分吧,他每晚看着她身上那明晃晃的痕迹都有想要和她同归于尽的冲动,年轻的男生就更新鲜是吗,让她不惜抛夫弃子也要追随。
是的,他以为她这么光明正大是为了和他离婚。那他就偏不如她的意,佯装看不见,实在装不下去,就也宿在外面,用酒精麻醉自己。
喝酒的地方,毕竟不是什么干净之处,再小心谨慎,难免会有人借机沾染。被拍到过几次有美女陪伴搀扶的图片后,他反而不在意了,就传出去,让她看见,也体会体会自己的感受。
但他哪能料到,此后十年他们都这样了,背地里各玩各的,把圈子里那一套“模范夫妻”玩得明明白白。
真是把自己坑死了,十几年都没填平自己犯抽冲动挖下的大坑。
“我后来几年,自己平静下来后,就察觉得到了不对,下了功夫查了当年的事,才知道,阴差阳错的有多少误会。”
时越隐隐也有了猜测,她是在看到韩珩与陌生女人搂搂抱抱的照片后,再加上抑郁症的折磨,走了极端。你不仁我不义,她和李让的真正纠缠就开始于那一夜。
“你看到的照片应该是特地找的角度摆拍,我拿到那照片的时候甚至想不到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照片里的人我也完全不认识。”
“想来,应该是程州原的手笔,趁咱们病要咱俩的命啊。”
韩珩现在旧事重提,倒比最初知道真相时好了许多,没太多难过的了,至少现在他们还在一起就够了。
“那你为什么不解释,又,又为什么真的那样。”她这些年没少接到莫名其妙女士的电话,不是睡觉就是洗澡,字面内容比画面还听着香艳。
他把她从怀里抱出来,捧着那张小脸朝着自己,“我发誓,这些年的那些人全是逢场作戏,都是我故意使坏的把戏或是马失前蹄的无意之失,”常年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他既给了别人钻空子的机会,就别怪别人顺杆子爬的本事。
“我明明知道真相,但看着你与别人亲热,还是丧失了所有理智,就想同样的也气一气你,谁知道啊,”他苦笑,“越推越远,越玩越真,越来越失控。”
他心里明白,若不是韩时,他这次可能真的要栽了。李让于她的重要性,远不是情人那么浅薄。
时越一直静静地听着,他们两个这十几年的互相伤害,听起来像是自作自受。但事实上,不过是两个自卑的胆小鬼的捉迷藏。
谁也不敢把真心剖出来给对方,害怕他不珍惜,害怕她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