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胤双目瞪圆:“你也就会在我面前耍威风。我还告诉你,单身的时候我不管你,随便你怎么疯,成家以后必须搬回来住,齐曈也是,你们都给我回来。”
齐曈一惊,第一眼居然是看向项临。项临眼睛也是猛的一抬,下意识的看向她,两人目光一撞,立刻分开。
陆彬杨笑:“我对奶奶说过,我结婚后带着她过,我住哪儿,她住哪儿。”
李胤牙关咬了几咬:“那就把她也接回来。”
“我奶奶不回来。”陆彬杨挑衅的看父亲。
李胤看着遗传了自己身形轮廓和脾气的儿子,缓缓起身,:“老太太回来,你就回来,记住你的话,还有齐曈。”
王露笑逐颜开:“好好,就这么说定了。齐曈吃了饭再去上班,到时让项临送一下,彬杨你留下来看看你和奶奶用哪两个房间。”
在混乱的争吵和相互间莫名其妙的妥协与争锋相对中,事情好像就这样说定了。午饭提前到十点半,饭桌上,李胤一贯的威严,陆彬杨备受母亲关照,最热闹的依旧是馨柳,齐曈和项临都低头默默吃饭。
饭后齐曈告辞,王露打发项临送她,项临点点头,齐曈愣着不走,又不能开口拒绝,好在陆彬杨说和朋友约好有事要办,顺便接送齐曈。齐曈忙主动挽了陆彬杨的胳膊,不敢放手。
王露不想放儿子走:“晚走一会儿不行?”
“不行,去抢一块地皮,耽误不起。”
李胤心念一动,问:“哪块地,干什么?”
“西郊一个物流公司的仓库,要出手,我缺仓库,买过来能直接用。”
“你哪来的钱?”
“借。”
李胤点点头,没再多问,馨柳嘴快:“借?肯定有利息,便宜了外人,爸爸免息贷给你……”
项临忙拽她的衣角,馨柳不明白的看他,项临小声说:“冒失,爸爸的事情你能做的了主吗。”
李胤却借了馨柳的话说:“免息不可能,我的利息还要高出一分,但是有个好处,借多少,给多少。一年一结算,你可以考虑。”
陆彬杨在商言商:“我回去和下面人算一下。”
送走儿子和齐曈,王露就开始折腾,午休也免了,看房间、搬家具,把三楼向阳最大的起居室腾了出来做新房。那个房间原来只放着一套休闲沙发、一张台球案子,还有李胤喜欢的花木,那是老爷子的地盘,有重要事情时他静心思考的地方。如今被毫不客气的清理掉,李胤皱着眉头、怒气勃勃的看着,却也没说什么。
项临躺在他和馨柳在二楼的的房间里,头顶是挪动家具摆设时刺耳沉闷的声音,穿过耳道把鼓膜敲得直颤,敲得他心烦,于是起身去浴室冲凉。水声淅沥,从清晨就开始的烦躁和压抑终于被清凉的水滴冲的退却,项临又变成了情绪的主人,他穿衣服下楼。
馨柳一个人在院子里叉着腰四处转,见他神清气爽的拿着车钥匙出来,高兴的跳了过去:“去哪儿,带上我。”
“你这是干什么呢?”
“看看哥哥婚礼的时候院子里怎么布置,要不你和我去找找婚庆公司,看看他们有没有好的创意。”
项临笑:“人家结婚你最忙乎,妈妈肯定也惦记着这事,你带她一起去吧,我去医院看看新收的重病号。”
馨柳今天兴致高,没有责怪项临的枯燥无趣:“也好,你等下,我去叫妈妈,你送我们去咱俩结婚时用的婚庆公司看看。”
项临就想起了那句“为别人做嫁衣”,此时眼前的花园草坪仿佛铺撒着漫天花瓣彩纸亮片,盛装的新娘婚纱如云般美丽遥远,齐曈隐约在云间向他示威般的笑。
项临说:“我赶时间,你开车去吧,顺便逛街买衣服。”
馨柳扫兴,挥挥手:“走吧走吧,不用你了。”
项临揉揉她的头发,算是道歉。馨柳胳膊一架,把他挥开。项临无趣,也就走了。一路堵车,一挪三停,项临被堵得结结实实寸步难移,死撑的好心情很快被喧嚣的汽笛喇叭声和反反复复的等待消耗殆尽。打开电台,周杰伦的歌被刺啦刺啦的杂音搅合的分不清彼此。项临烦躁的去关,动作幅度太大,指关节就甩在坚硬的按钮上,生疼。
他愈发生气的大力打开音乐,蔡琴纯净的声音流淌出来,项临终于闭目叹息,渐渐平静下来,和齐曈那些美好快乐的日子回光返照般层层叠叠的被拉扯了出来。无力抗拒,他束手就擒,任自己被清晰的过往淹没。回忆的汪洋海底,却是暗流涌动,项临知道那是恐惧,未来的日子,会是什么样;他该,怎么办……
离开李家的齐曈脸贴在车窗上向外看,不说话。陆彬杨说:“这个家,你日后会习惯的。”
齐曈好久才开口:“我没想到要住在你父母这里。”她也知道这个结果是没有商量可能的,黯然的闭上眼睛假装休息。
陆彬杨说:“住着看吧,说不定没几天就又被赶出来了。”
到医院,齐曈下车刚走上台阶,陆彬杨叫住了她,又觉得准备要说的话有些别扭,最终也只是嘱咐一句:“下班我来接你。”
齐曈点点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