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还未醒,睡得很踏实。她轻轻拿开他的手,起了身披上了衣裳。看到了地板上被随意扔掷的纸团,捡起来扔在了垃圾桶里。再走出卧室,将房门关上。
&esp;&esp;肚子好饿,打开冰箱,只有一盒鸡蛋、一袋青菜,和昨天中午剩的牛腩。早上面包牛奶,中午吃食堂,晚饭加班就点外卖。宁清很少做饭,但基本的家常菜她都会做。
&esp;&esp;小时候就跟着奶奶在灶台上帮忙烧火,要爆炒的菜就直接放晒干的稻草,火势来得快而旺;大荤就要慢炖,放进劈好的木桩慢炖。茄子油多才好吃,四季豆的盐不妨稍微多放些。而具体多少的油盐,何时调味,看久了,做菜时自然心中有数。
&esp;&esp;那时她自得于能帮奶奶做饭了,看电视剧时插播的蓝翔、新东方的广告,都津津有味地看,想着读不进书了,我可以去报名做厨师啊。
&esp;&esp;奶奶却感叹,在家烧一辈子饭的人才辛苦,别人都以为你清闲,只要做顿饭而已。可众口难调,烧不好吃,没有钱还要被发牢骚。还不如出去上班呢,你可不要以后在家烧饭。
&esp;&esp;在柜子里找到一包雪菜,宁清拿出三个鸡蛋,锅里的油热了后,倒入打散的鸡蛋。鸡蛋煎好了,倒入热水,汤色瞬时发白。再将雪菜和牛腩放入,抓了两把挂面进去煮,同时,将青菜洗了放在一旁。
&esp;&esp;赵昕远醒来时,她已经不在床上。开了台灯,由着床头柜上发出的一束光源,看着这个屋子。
&esp;&esp;床的右手边是衣柜,左边是一张书桌,角落里有张单人沙发。窗帘拉着,但他之前看过,是一个飘窗,可以用来晾衣服。整个家里,也只有这两件家具。
&esp;&esp;看不到任何家的属性和温度,生活的痕迹都少到可怜,似乎只是一个暂住地,随时能收拾了行李离开。
&esp;&esp;他就这么打量着,许久都没有动。
&esp;&esp;她是否,也曾同他一样,在等待些什么。
&esp;&esp;快十年了,到底谁会停留在原地?说出等待二字,都是被人嘲笑思想腐朽的时代了。
&esp;&esp;看回到床头柜上时,才发现放了一本书。
&esp;&esp;熟悉的一本书,是她高中时看的。书被保存的很好,只有微微的泛黄,他随意翻开封面,看到扉页上的一行字。
&esp;&esp;他盯着那行字,心中难受了很久。
&esp;&esp;锅里的面再次烧开,宁清听了卧房的开门声,正在放青菜,还没来得及回头看,就被他从背后拥在了胸膛里。
&esp;&esp;头埋在她的颈窝,手紧紧地抱着她的腰,他不动,也不说话。
&esp;&esp;任由他这样抱着,她用筷子搅拌着青菜让沉到锅底烫熟,感受到他的情绪低落,左手抓了缠在她腰间的手,摩挲着安抚他。
&esp;&esp;寒冬的厨房里,锅子的热意袭在了两人身上。他沉默时,她静静陪着他。
&esp;&esp;当看到扉页被反复抚摸的痕迹后,赵昕远知道自己只能再次认输。
&esp;&esp;从那一句话,他看到了孤独的她。
&esp;&esp;那个孤独的她,是藏在壳子里的。将爱恨都藏起,得不到也会跟自己说,我能接受这个事实。
&esp;&esp;在他看不见的时光里,那层壳,在慢慢变厚。厚到无论刀枪利刃,都无坚不摧。她已经不需要任何人了,任何人包括他。
&esp;&esp;他决定了不问,不问之前为什么拒绝,也不问为什么要回头找他。
&esp;&esp;如果她不想谈以后,那他就只要现在。
&esp;&esp;“还想带你出去吃饭的。”
&esp;&esp;煮到沸腾后,宁清关了火。外卖便利,低至二十多块的粉面便餐,高至各类高档餐厅的闪送,即使下雪天,都能在两小时内到达。但她不会在雨雪天气点外卖,太危险了。煮一碗面,也能填饱肚子。
&esp;&esp;“还下着雪呢,面条可以吗?”
&esp;&esp;“可以,晚上带你去吃火锅吧。”
&esp;&esp;“好。”
&esp;&esp;虽不动声色,但她很开心,他下午都会陪着她。
&esp;&esp;怎么办,好像又开始依赖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