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无双“噗嗤”一声笑出来:“我刚和你分开没几天就病了,那时瘦再多也补回来了。”
&esp;&esp;“我觉得还可以再补补,肉多些手感好。”
&esp;&esp;天气热,无双睡觉时穿的亵衣薄且短,楚曜说话时大手从衣襟下摆处伸进,在她腰间摸了一把。
&esp;&esp;无双又一次猛地后退,可惜这次退的太急,脚后跟绊在团成一团的夏被上,摔了一个倒栽葱。
&esp;&esp;楚曜笑着扶起她:“别闹这么大动静,当心惊醒外面值夜的丫鬟。”
&esp;&esp;亏他有脸说,到底是谁在闹?
&esp;&esp;无双又羞又恼,举手往楚曜手背上拍去。“啪”一声响,清脆解气,就是手心疼得很,凑到眼前一看,白皙的手掌泛了红。
&esp;&esp;“帮我挠痒痒?”楚曜有心逗弄,“那也别打疼了自己啊。”
&esp;&esp;无双“哼”一声,扯过夏被把自己从脖子到脚跟包得严严实实:“那你明天就带我下馆子补补,我要吃烤鸭和螃蟹,还有火锅和碳烤鹿肉。”她一口气把想吃的东西都报出来,“你要是担心娘不让我单独和你出去,可以让婠婠下帖子约我。”
&esp;&esp;楚曜只淡淡“嗯”一声,神情不自觉地比先前严肃起来:“明天不行,我还有事。”
&esp;&esp;“和陛下突然启程回京有关系吗?”无双问。
&esp;&esp;“算是,但也不全是。”
&esp;&esp;楚曜侧身坐在床畔,顺手把无双连人带被子捞到身边搂住,然后一本正经地讲起前因后果。
&esp;&esp;原来在给贺瑶格桑指婚的那天,德庆帝半夜醒来,竟看到靠近龙床的那边帐篷裂开一道缝,缝隙里钻着个脑袋,他蓦地惊起,暗中窥视他的人却已不见踪影。德庆帝喊人去追,然而侍卫并未捉到任何可疑之人。
&esp;&esp;德庆帝怒不可遏,却也别无他法,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便传令立即拔营启程,并且不许向无关人员走漏风声。
&esp;&esp;“会不会是陛下把梦境当真了?”无双好奇追问,御帐外面几十个侍卫把守,一般人想靠近都不可能,怎么会有人割开帐篷钻进去,“不然怎么会找不到人。”
&esp;&esp;“不过帐篷确实被豁开一道口子,长度与高度都足以让人钻进去,我亲眼见过了。”楚曜道,“若是皇伯父当时没醒,谁知道那人下一步会做什么。”
&esp;&esp;这倒是,无双点点头,表示同意。
&esp;&esp;“那……陛下怀疑……”她想起前世废太子的时间,便犹犹豫豫地竖起食指与中指,对着楚曜比了个“二”字,“所以没有带上他一起走吗?”
&esp;&esp;“皇伯父本以为如此安排便安全无虞,谁想到半路上又出了一桩事。”楚曜答非所问。
&esp;&esp;御驾一行人启程后连日赶路,因怕行踪泄露,不走官道,不宿驿站,沿途只在河畔林间扎营休息。起初一切顺利,可:
&esp;&esp;寅时五刻,沉重的城门数百年如一日准时打开。
&esp;&esp;黑暗却没有按时离开,初升的太阳躲在滚滚乌云之后,宽阔的街道上不见人影。
&esp;&esp;胡老头佝偻着背从一条巷子里走出来,身上穿的衣衫旧了,手肘处打着补丁,不过浆洗得十分干净。他手里拖着一把柳条编的大扫帚,慢悠悠地走到城门口。
&esp;&esp;“老胡头,你还真准时啊!”守城的士兵朝他吆喝一声。
&esp;&esp;“当年老家地震,家里儿子媳妇都没了,生计无靠,要不是太子殿下点头让上京收留咱们这些逃难的,还给安排营生,我和老太婆小孙子早就饿死了。咱老头子没什么能报答的,只能好好干活了!”胡老头笑呵呵地回答。
&esp;&esp;这些话他说了好些年,守城的士兵换过好几轮,几乎个个都会背。既然不新鲜,便没什么兴趣,不再理他,转头与同僚说起话来。
&esp;&esp;胡老头依旧笑呵呵地,弓着腰背,开始轻扫街道。
&esp;&esp;天空里落下雨滴来,起初淅淅沥沥,慢慢变得急而密。
&esp;&esp;胡老头没带雨具,扫几下地,就得抬手抹一把脸上的雨水,他上了年纪,本来行动就迟缓,如此一来,扫地扫得更慢了。
&esp;&esp;然而老天爷并不打算照料他,雨越来越大,胡老头只能停下活计,钻到沿街店铺的屋檐下避雨。
&esp;&esp;一队车马从城门外进入,雨声太大,竟连马蹄踢踏之声也被掩盖。
&esp;&esp;胡老头拄着扫帚,眼看着那队车马悄无声息一般,整齐又快速地从他身前不到一丈远的地方通过。
&esp;&esp;“啧啧,那么华丽的马车,那么多镖师护驾,得是多富贵的人家。”胡老头感叹道,“唉,那么富贵,还不是得起早贪黑赶路。”
&esp;&esp;生活真是不容易。
&esp;&esp;天色似乎亮了些,雨好像也变小了,胡老头从屋檐下走出,重新开始干活。
&esp;&esp;他并不知道,那辆华丽的马车里坐的就是自己感激不尽的东宫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