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某天早上,阳光普照这一家律师所,冷气冰冻桌上的咖啡。连律师的办公桌前翘起一只高跟鞋,年轻女子一抬头,白色的帽檐也随着高高飘起。
&esp;&esp;李佳莞摘下墨镜,侧着脸说道,“连律师跟我阿爷这么多年,我信得过,所以呢,想向你咨询下做投资的事情……”
&esp;&esp;这位连律师刚刚准备开口,就有人推门而入,“连生!”好像紧急情况,他不得不抽身出去一探究竟,只好抱歉的说道,“李小姐稍等!”
&esp;&esp;在连律师离开自己的办公室之后,高跟鞋又落下,李佳莞迅速绕到办公桌后面,每个抽屉翻找一遍,发现了类似保险柜的箱子上插着钥匙,她警惕地从桌面探出头望一眼,打开了柜门,果然有一份草拟的遗嘱。
&esp;&esp;仅仅三页的内容,李佳莞反复检查了好几遍,确定没有漏掉自己的名,顿时心慌意凉,周老只留一栋房子给她。其他的呢,难道全给黄鹦?!
&esp;&esp;连律师回来的时候,一切正常,“不知哪里来的母子闹事,不好意思啊。”
&esp;&esp;李佳莞心不在焉地起身,戴上墨镜说着,“rry,我有点不舒服,改天再聊吧。”
&esp;&esp;“好,随时……”连律师话都没说完,李佳莞已经无视了他,转身往门口走去,“恭候。”
&esp;&esp;等到李佳莞的身影再也瞧不见,连律师低头看了看保险柜,握起桌上的座机听筒,拨出一通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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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不记得多久没有在彻底清醒之前,听见蝉声与蚊子嗡鸣,楼下老旧的挂钟报时,风在樟树中拍打。在黄鹦惺忪睡眼之中,薄透的纱帘遮住上午的日光,窗外安放着一座城市,全世界仿佛静得只剩一通电话铃。
&esp;&esp;这里不是她的小阁楼,黄鹦惊得从床上坐起,电话铃停止,接着隐隐约约听到男人低沉的嗓音,她又仰面倒下了。
&esp;&esp;陈宗月挂下听筒,走回卧室,只得见洁白的枕上,铺着一片光泽柔顺的头发,从中伸出莹莹的手臂,抵着床头,他认为床上的人仍熟睡,轻轻带上房间门。哪知到了高床旁,她从被子里冒出头来,又掀起被子一角,陈宗月意会地躺下。
&esp;&esp;黄鹦将被子盖过他身上,横去的胳膊也就搂着他,习惯地曲起一条腿,怕压到他刚拆完线的伤,往下又压在男人的胯上,想想算了,就架在那儿,捏捏他的脸,“说好的,今天陪我出去?”
&esp;&esp;陈宗月承认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esp;&esp;黄鹦不知道指着哪里,就那么往竖有五斗柜的方向一指,问着,“不是催你去工作的电话?”
&esp;&esp;陈宗月领悟道,“跟今天的安排无关。”
&esp;&esp;黄鹦立刻笑眯眯地往他身上挤,收回横在他胸膛上的胳膊,从他嶙峋的喉间抚过,叠在他的肩上,枕着自己下巴,对着他耳孔吹气,“你每天起得那么早都干什么去了?”
&esp;&esp;陈宗月转过些脸,对她讳莫如深的说道,“明日你同我早起一次就知了。”
&esp;&esp;“饶了我吧!”黄鹦吓得撑起了身,散乱的鬈发从头顶滑到肩下,她趴在床上说道,“难道你都没留意你起床的时候,我不是问你几点了,我是问你‘天亮了吗’。”
&esp;&esp;陈宗月笑了笑,又问着,“明日天光再起身,你就同我去晨跑?”
&esp;&esp;好怕他会拖上自己早起锻炼,黄鹦连忙生硬转话题,“陈先生闻名博彩业,但是上次看你,牌打的不是很好呢?”好像故意模仿翡翠台主持人。
&esp;&esp;陈宗月则是亲昵拂开遮她脸的发,说着,“是不好,不够运,所以也不经常上赌桌。”
&esp;&esp;黄鹦又翻身平躺下,小脸朝着他,数不清的纤薄睫毛努力扬起,“那你有空的话,喜欢玩什么?”她又换上严正神色,补充道,“女人除外。”
&esp;&esp;他忍俊不禁,“平时好忙,没空玩。”
&esp;&esp;“以前呢?年轻的时候……”
&esp;&esp;陈宗月沉吟片刻,才回答,“……篮球吧。”
&esp;&esp;在春天午后的阳光下,挥洒汗水。黄鹦扯起被子盖住脸,露出两只玻璃般的眼睛眨巴,犹记得摆放在上海陈家的那张照片中,他年轻英俊的面孔,浓密的树荫和温热的风都会眷顾他。综合所有想象,凝结成一句,“……都怪李佳莞。”
&esp;&esp;假如不曾更换人生,就能见到他青年时光的尾巴。
&esp;&esp;陈宗月揉开了她拧起的眉间,说道,“事事都怨李佳莞,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一直在香港长大,可能会死?”
&esp;&esp;“可是二十年……”黄鹦想着,都可以和他待在一起,“也值了。”
&esp;&esp;陈宗月打量着她,摸了摸她的眼皮,最后手臂绕到她背上,拦进怀,吻了她的额头,接着说,“不是要出门?现在已经十二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