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我算彻底打消了穿越的推测。
现代人哪有这么文绉绉说话的,现代社会哪里还会有绅士!所以,我转而继续肯定这家伙是个疯子。
我把他扔给了胡知道,就逃也似地奔到5楼找邵大力来帮忙。
等我领着邵大力重返家门的时候,居然看到胡知道和那个疯子面对面坐着,聊得正欢。我们凑过去一听,才知道这个疯子在给胡知道讲故事,他说的是田蟑螂的故事。
63,谁吃蟑螂
那个人,我们姑且按他的说法,叫他为何川。
何川手里拿着那张照片,脸色灿烂得像春天里的花朵,微微闭着眼,摇头晃脑憧憬:“……田蟑螂给我们拍这张照片的时候啊,正是他吃蟑螂吃得最多的时候,有时候一天能吃上一碗,他自己家里哪有那么多蟑螂呢,于是就用钱跟别人买,二哥,你不知道这些事吧。其实这栋楼里除了我,谁也不知道,大家只知道他外号叫田蟑螂,却不知道他这个外号的由来,对了,正因为他喜欢吃蟑螂。”
何川说着说着,就从衣服的上口袋里抽出一条丝巾,很得体地擦了擦嘴,继续说道:“既然二哥问起来,小弟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说起来我的出走还和田蟑螂有点关系呢。”
胡知道的表情极不耐烦,几次欲言又止,该同学肯定是随口问问,没想到何川罗里罗嗦地讲了这么多。我们可是刚起床,还没刷牙洗脸,还没吃早饭呢。
我们要上班啊!!!!
邵大力倒是很起劲,从我后面窜出来,一屁股坐到胡知道旁边,大叫说:“啊,居然还有人吃蟑螂?太宏伟了。”
真搞不懂现在的年轻人的用词造句,这吃蟑螂的行为和“宏伟”有什么关系!
何川看到邵大力,朝他点点头,像看到熟人一样,一本正经地对邵大力说:“天然兄弟,一别数年,你倒是越发少年了。”
邵大力错愕,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你……认识我……不对,天然兄弟是谁?”
何川笑:“都来和我这个可怜的游子开玩笑啊,天然兄弟,当年那些蠢事,还希望你不要记恨我,来来来,这……”说着弯下腰打开脚下的皮箱,从里面抽出一跌《扬子晚报》,塞到邵大力的手里,“……这是给你的一点补偿,兄弟不要见外,弟妹他们都还好吧。”
邵大力手托《扬子晚报》,哭笑不得,说:“还好还好,大家都还好,你自己也好啊,要不要带你去广济路逛逛。”
广济路上的广济医院是我们苏州市最大的精神病医院,邵大力这话明显是揶揄何川。
不料何川继续保持着一本正经的绅士脸色:“广济路上办庙会吗?”
这人要不是疯子就是一流的演员,可以秒杀梁朝伟那种。邵大力绝望了,说:“没事没事,你继续,继续讲那个谁吃蟑螂。”
何川说:“就田福生啊,照相那个,你不也认识吗?”
邵大力抓抓头皮:“没听说过。”
何川的脸上现出迷惘的神情,低着头又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在对邵大力倾诉:“怎么回事,怎么这次我回家看大家的反应都好像变得迟钝了许多,莫非苏州现在也和南洋一样,办了许多实业,搞得污染严重,毒害了就近的民族?”
我和胡知道相视苦笑,完了,我们真的是惹祸上身,这疯子竟臆想自己是从南洋回来的,南洋,多古老的名称啊。晕,乱了套了,从旧社会南洋穿越回来的人对现在的生活用品了如指掌,你看看,他拿起茶几上胡知道的三五烟抽出一根,老实不客气地用一次性塑料打火机点着。
神啊,真要是穿越的人应该四处找火柴或者煤油打火机才对吧?!
邵大力抓头皮的手简直放不下来了,继续抓:“什么,南洋?实业?”
何川舒服地吐了个烟圈,坐过去揽着邵大力的肩膀:“可怜,你们也许真的出什么问题了,我跟你说,田蟑螂就是二楼的田福生,他有个私底下的癖好是吃蟑螂,所以才叫田蟑螂。”
“他为什么要吃蟑螂?”真担心邵大力同学的脑袋,他还在使劲抓!
“那我哪知道,也许他身体里缺少什么……元素,元素你懂什么意思吧?”
邵大力点头。
“要说我发现他这个秘密也是凑巧,那天我跟阿秀要零用钱,阿秀不给,我就追她。这事现在说起来就丢人了,二哥二嫂,天然兄弟,你们都别见怪。”
邵大力说:“你等等,阿秀是谁?”
何川的脸色更加迷惘:“你连阿秀也不记得了?”他转过头来看我和胡知道,我们也摇摇头。
何川的脸上说不出是庆幸还是惭愧,他红着脸说:“二哥,二嫂,阿秀是你们的女儿啊!”一边说着一边又把那张照片掏出来,指着照片中前排那个女孩说:“喏,就是她,阿秀啊,你们……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
我和胡知道面面相觑,走过去重新审视那张相片。
这重看之下,果然发现那个女孩和胡知道的脸型有些相似。
但更让我恐怖的是,这个女孩的脸上依稀有着木渎船工李霞的影子!
我的天!
胡知道好像也发现了这一点,嘴抿得紧紧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