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我从小跟随父亲驻扎乌溪,很多人说此地苦寒,来了之后才知道别有洞天,这里有高绥的狐裘,大夏的明珠,仙罗的美玉,更别提三十六族各式各样的美人。”上官露说到这些眼睛发出一种奇异的光彩,“这里各色人种汇集,彼此交换货物,并不像外界传言那样动辄打杀,茹毛饮血,而是民风淳朴,融杂贯通,倘若真的出了事,那也是出于交流不畅而产生的误会,亦或者遭逢饥寒交迫无奈而为之。”
&esp;&esp;“姑娘此话有见地。在下敬你一杯。”白衣少年抬手,一盅酒一饮而尽。
&esp;&esp;“我在这里生活的很开心。”上官露托腮望着窗外的烟花,“跟各族的人混的久了,不敢说自己见多识广博,但好像你从哪儿来,大抵都能摸出个门路。唉,就说今天的上灯节吧,普天同庆,买卖人都出来摆摊,京里是天子脚下,繁华是应当的,但这繁华也是有限的,乌溪却不同了,什么都有呀,我们吃完了烤全羊,还可以试试珍珠南瓜粥,茄瓜闷煲饭那里肯定也是人满为患。江南的乌篷船里在琉璃河上卖生滚的鱼汤,逛灯会的男女若是买了一样的昆仑奴面具或许就此结缘……我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有感情,不想离开这里。京师有京师的王气,睥睨九州,然天下如此之大,多彩多姿,我情愿自在遨游。”
&esp;&esp;“特别是听人说大殿下脾气糟糕的很。”上官露把手凑在嘴边,神秘兮兮的对他说,“我又是闲不住的,嫁给他我肯定天天被家暴。”
&esp;&esp;话音刚落,白衣少年一口酒就险些从喉咙里喷出来。
&esp;&esp;难遂意
&esp;&esp;上官露眨着圆滚滚的眼珠看他:“你怎么啦?”
&esp;&esp;“没事。”他用拳头抵着下巴轻咳一声道,“呛着了。”
&esp;&esp;上官露‘哦’了一声:“那个……冒昧的问一句,还未请教壮士的高姓大名。”
&esp;&esp;白衣少年眼珠子一转:“我姓木,木头的木,字遂意。”
&esp;&esp;“遂意?”上官露眉开眼笑,“真是好名字,木遂意。”
&esp;&esp;白衣少年颔首:“这一点我和姑娘倒也算志同道合,我此生不求荣华富贵,但求自在随心,便已足矣。”
&esp;&esp;上官露举杯道:“木公子,我叫上官露,譬如朝露的露。”
&esp;&esp;她笑的心无城府,其实她不是第一次出门,但平时身边总有几个随从跟着,好像如此这般和陌生人推心置腹的交谈,还是人生中的头一遭。
&esp;&esp;她自顾自的絮叨起来:“木大哥,我觉得我的名字不太好,譬如朝露,即美好的东西转瞬即逝,你看,我的好日子这不就到头了。”
&esp;&esp;白衣少年打趣道:“你怎么就偏说譬如朝露的露,而不是金风玉露一相逢的露呢?”
&esp;&esp;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esp;&esp;上官露的脸蓦地一红,然后望着木遂意,竟然‘噶’一声,打了个酒嗝,木遂意看着她憨憨的样子,情不自禁的爽朗大笑。
&esp;&esp;上官露尴尬的指着白衣少年道,“那个,什么……我觉得你的名字也不太好,你不介意我直言吧?你看你姓木,求遂意,可问题是,木子若不出头就是‘不’,木遂意变成了不遂意,唉。”
&esp;&esp;木遂意闻言几不可闻的轻声一叹:“确实,不瞒姑娘说,人生似乎还真的是越求遂意偏偏就不遂意。”
&esp;&esp;“啊?真的呀?”上官露惊异,“木大哥何来的感慨?”
&esp;&esp;“因为我与姑娘有差不多的际遇。”木遂意放下酒盅,低低道,“我也是家里头逼婚逼的紧,可我已经有了中意的女子了。”说完,他直勾勾的盯着上官露,“便逃了出来。”
&esp;&esp;“我想要的得不到,我不要的非得塞给我。”
&esp;&esp;上官露揉着惺忪的眼睛,重重一叹道:“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真乃剥夺人性之举,棒打了多少同命的鸳鸯。”
&esp;&esp;木遂意好笑的看着他:“姑娘的言下之意是,你也有意中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