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低头喝了半杯大红袍,就把契约的事说了:“这契约写得规规矩矩的,朕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可能是朕多心了。毕竟这商人还是规规矩矩交税,一点没有少不说,每次还是主动来交的,算得上是极好的商人了。”
广东商行那边对这位伍老爷十分推崇,那边的官员上折子,也是希望乾隆能够表扬一番,竖起榜样来,让其他商人也能学习起来的。
沐瑶想着,这不就是树立一个模范商人,让其他人也能以伍老爷为榜样,好好做买卖,然后主动交税吗?
至于乾隆说契约里的不对劲,沐瑶琢磨了一下,这贝兰国就是中间商啊,中间商要掌握了欧洲其他国家的售卖权,那么价格自然也是贝兰国来定。
要定多少,那就不好说了,毕竟只此一家,算是垄断了。
而这位伍老爷给的是批发价,但真是这样吗?
给中间商送去大批商品,自己只拿个批发价,作为商人这就太亏了。
商人逐利,这位伍老爷未必那么简单。
于是沐瑶就道:“这只是我的猜测,伍老爷用最便宜的价钱卖给贝兰国,贝兰国可以定出高价卖给其他人,毕竟奇货可居。而作为合作人,贝兰国赚得盆满钵满,自然也要给伍老爷好处,不然伍老爷哪里会愿意继续做这个亏本买卖呢!“
被她这么一说,乾隆感觉自己就要抓住那点一闪而过的灵光了:“你的意思是,那位伍老爷其实跟贝兰国狼狈为奸,用最低的价钱把货物卖出去,然后契约上写的价钱是一回事,贝兰国给他的好处费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说完后,立刻明白自己跟弘昼感觉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
就是这位伍老爷赚的少,实在太亏了。
大批货物从各处收来,不说需要派人过去清点和检查,路上损耗却也不少。
最后伍老爷只赚一点点,根本不符合商人逐利的要求。
一次两次就算了,算是交个朋友,好继续以后的买卖。
一年两年都这样,就十分奇怪了。
伍老爷是个商人,又不是不在意银钱的圣人,哪会为了这么点利益就四处奔波收货,还大量卖出去?
奇货可居,当然是提高价钱,毕竟物以稀为贵啊!
正因为伍老爷的反其道而行,货物数量又太大,看似还是有赚头,才叫乾隆一时没察觉得到。
他冷冷一笑道:“倒是个胆大妄为的。”
就不知道伍老爷的好处费究竟多少,得让人仔细查一查了。
乾隆不由庆幸之前因为忙碌,一时没有答应广州商行那边表扬伍老爷这个商人,不然就真是打了自己的脸面了!
沐瑶还以为乾隆会把查账的事交给傅恒来负责,哪知道他转头就交给和亲王了,觉得弘昼第一个感觉不对,那就该送佛送到西,继续把办好解决完才是。
不过明面上和亲王去广州商行那边,却是为了挑选给裕太妃挑选生辰礼物。
因着京城的玩意儿已经看厌了,和亲王才跟乾隆告假,特意去广州商行看看,毕竟听说广州商行有趣的玩意儿最多了。
其他人看着并不意外,毕竟和亲王爱玩,对京城的东西看厌了,想要找点新东西送给生母作为生辰礼物,却也很符合他的人设。
沐瑶也没想到和亲王如此高调出发,简直是十分张扬,一点都不遮遮掩掩的,大摇大摆就去了广州,还去商行走了一圈,真的挑了不少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