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晋北端起茶,一饮而尽。红着眼没有再说话。
司染心中也有些感慨,但是,时过境迁,多思无益。
“你如今还任重道远,赢川想要回到这座皇城,还有重重阻力。东黎国,如今正处于内忧外患之时,我瞧着你的那些兄弟,都只想着争权夺利,根本没有人是为了天下,为了百姓。他们坐上了皇位,也定然不会给东黎带来生机,只会加速走向灭亡。如今各个氏族争斗,都想着掏空国库,中饱私囊,你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玄晋北抹了一把泪,“让你们见笑了,我确实,没有资格在这里伤春悲秋。父皇已经开始剪除四弟五弟的羽翼了。从他换掉宜贵妃的心腹开始。”
洛珩道,“我与阿染没有官职在身,朝廷的事情我们插手不到,但你要做什么,我们都可以在背后,为你铺好路。”
玄晋北笑着与他碰杯,一饮而尽。
司染打着哈欠,“行了,正事谈完了,我该去睡了,这几日赶路,颠得骨头都要散架了,我先去睡了啊!你们聊!”
说完一溜烟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在原地的二人,相视一笑,随即摇了摇头。
玄晋北收起方才的情绪,又是一副模样,“哎,你与司家这丫头,到底进展到哪一步了?你何时能抱得美人归啊?”
洛珩本还想与他多聊几句,闻言黑着脸起身,被他拉住,“哎,别走啊!你不想说,我不问就是了……”
洛珩又坐了下来,“不该打听的事情少打听,你是皇子,又不是市井妇人。”
玄晋北倒是没有生气,反而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还煞有介事地拍了拍他的肩,“都是男人,我懂,我都懂……”
洛珩不想与他多说,“赶路累了,回去睡了。”
这下真走了,头也没回。
剩下玄晋北在那儿,望着那轮孤月,长吁短叹。
“殿下,有了司家主与洛城主的加入,我们要做的事情会容易很多,您为何……还是愁眉不展?”
玄晋北将仰着的头颅垂了下来,“阿禄,你不懂。氏族盘踞朝堂多年,想要肃清,又岂是一件易事?即使真能将那些势力都清出去,东黎也会元气大伤。那么接下来,又该如何去面对虎视眈眈的南雍与北夜?”
阿禄不语。
这一夜,许多人都辗转反侧。
皇都的一切好像如常,但每个人的命运齿轮,又都在悄悄地发生着改变。
司染知道,如今的司家不宜插手朝堂,可是,如今这样的乱局若是不破,司家是不可能独善其身的。氏族之间的争斗从未停止,司家身在局中,也不可能置身事外。
她与洛珩的房间,隔着一道院墙。
开门的那一刻,她听到了院墙那头也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于是,她找了个梯子,爬上了墙头,正好看见了洛珩投过来的目光。
司染笑着挥了挥手,“你也没睡啊?”
洛珩足尖一点,跃了上来,搂住司染的腰身,将她带回到了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