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记忆被唤醒,齐言能想起那么一点点了。
她那时的想法太多,一旦沈见初做了与往常不一样的事,她都在害怕,沈见初忙了她害怕,沈见初闲下来了她害怕,沈见初要去出差她害怕,沈见初待在家里陪她她也害怕。
夜里偷偷哭,还怕被沈见初发现,所以经常等沈见初睡着了才闷声哭。
她害怕沈见初关心她,怕自己出问题,所以每天都尽量表现得正常。
她也害怕沈见初发现她的平凡,发现她的普通,并觉得齐言这个人不过如此,我为什么要和她结婚。
她根本不敢和沈见初聊天,一旦发现沈见初认真下来,她就非常敏感地自己找事情做。
她觉得沈见初一开口,就是齐言,我们离婚吧。
“我不知道。”齐言哭得视线模糊,泪水大把地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沈见初这时也停了下来,她静静地蹲着,低着头,额头抵着齐言的膝盖。
齐言好像想起来了,沈见初那时是有带她去见别人的,那个人大概就是叶医生,但齐言害怕得厉害,她抵触沈见初身边的每一个异性和同性,也不愿意见陌生人。
齐言变得越来越严重,独自一人时甚至会自言自语,沈见初再次找来叶医生,而叶医生的建议,是让两人分开一段时间。
齐言怎么可能会和沈见初分开,沈见初又有什么理由和齐言分开。
那个时候,齐言半天见不到沈见初就会很焦虑,甚至会哭。
叶医生口中的分开一段时间,还能是什么。
“对不起。”齐言缓缓道,她慢慢把手抽了出来,把手背上的眼泪擦在裤子上,捧住沈见初的脑袋,重复:“对不起。”
沈见初闭着双眼,握着齐言的手很紧:“是我对不起你。”
叶医生刚提那个建议时,沈见初并没有采取行动,她甚至觉得叶医生是骗人的,现在骗人的心理医生多了去了,她怎么可能谁都相信。
她又找了其他的医生,并私下查询资料,齐言那时受不了任何刺激,沈见初一旦试图和她聊天,一旦试图哄她吃药,齐言就开始哭。
齐言阳奉阴违,也变得健忘,吃了的药吐了,沈见初交待的事也忘了。
渐渐的,沈见初发现,事情朝着她不敢想象的方向发展。
齐言更严重了,食欲不振,偶尔还背着她在卫生间呕吐,但好像为了不让她发现,又强制自己在她面前表现得很好。
所有人都没有办法,沈见初也没有办法,最后,她还是打了叶医生的电话。
沈见初把离婚协议书拿回家的那天,海城已经入冬了,快要傍晚,行人变得多了,城市也变得热闹起来。
沈见初把门打开时,齐言很快从沙发上站起来,沈见初换了鞋走进去,每一步仿佛都有千斤重,每一步她都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