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大汗,每走一步便把山道上的枫叶踩得粉碎的年轻小剑士,也不说话,只是再度放慢了脚步。siw白衣男子负手前行,不消多说,自然是一份出尘高人做派。倒是后面那个好似背负千斤的小剑士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艰难开口说道:“师叔,你不是要去杀冷寒水么,怎么还有心情登山?”走在前面的白衣男子摇摇头,“要是想杀他,早在第一次在冥泽河畔便要了他的命,之所以不急着追他,无非是我想看看,他要什么时候才敢拔剑而已。”小剑士吐了吐舌头,看了看自家师叔那袭如雪的白衣,再低头看了看自己灰扑扑的剑衫,顿时就有些不开心。再转头看了看自己后背背着的这两柄剑,小剑士一脸无奈,本来不思尘平日里不出鞘时安安静静,不会有丝缕剑气外泄,一想到自己前几日不知道抽了哪门子疯,非要替师叔背他那柄古剑陌上草,这一背可就背出祸端来了。自从他把陌上草背在背后以后,两柄古剑就好像冤家碰头一样,剑气四溢,互不相让。这让他自己可就苦不堪言,不仅每天要忍受这两柄古剑剑气的摧残,这两柄古剑更是莫名变得重逾千斤,让他前行变得异常艰难。本来在青城山上就以偷懒出名的小剑士破天荒的没有喊累,而是咬牙坚持行了这些时日,其实说起来,他自己也没有想到,平时连晨练都要偷懒的自己居然坚持过来了,这或许也是因为走在自己前面的师叔不仅是剑阁的骄傲,也是他的偶像。想到这里,小剑士抬头偷瞄了一眼走在前面似乎是在欣赏沿途风景的师叔,也是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登山之苦,小剑士默不作声,师叔的性子的确是要比师傅冷的多啊。两人花费不少光景才堪堪走到山腰处,白衣男子抬头看去,视线所及之处便是一座坐落在山间小溪旁的凉亭,凉亭之中此时早已经坐了不少人,都是北匈这边的服饰打扮,白衣男子也不说话,照旧慢悠悠的靠近那座凉亭,等再近些,看清楚了凉亭之中还有两个空位,白衣男子径直坐下之后,便开始闭目养神,丝毫不理会凉亭里这些北匈人诧异的眼光。负有两柄古剑的小剑士气喘吁吁的跟进来的时候,看见自家师叔已经悠悠然开始养神了,不由得吐了吐舌头,对着凉亭内众人笑了笑,一屁股坐在自家师叔旁,长舒了一口气。奇怪的是,背后的两柄古剑此刻也收敛,不再如同针尖对麦芒,剑气都尽数敛尽。顿感一身轻的小剑士睡意袭来,一股疲惫感涌上。正是睡意昏沉的时候,小剑士正好看到凉亭之外正好有一群人朝这边走来。下一刻,凉亭之中气氛骤然一紧,一行七八人已然涌入凉亭。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位典型北匈壮汉,头上只扎有两个小辫子,其余头都自然披在后肩上,身材高大,只穿了一件皮坎肩,身上的代表着部落的纹身清晰可见。在他身后,是一个衣着华丽的年轻男子,身上衣饰上挂着大大小小象征着身份的百余枚玉阙。北匈不似大楚,没有那么多手艺高的匠人,无法做出雕刻精美的玉佩,因此更多的是将玉石原料简单打磨而已。男子身旁倚着一名妙龄女子,浓妆艳抹,看起来不似什么良家女子,说起来其实北匈这边的风俗比之大楚要开放的多,达官贵人并不限于青楼,就算是平常人家的女子,只要是价钱谈得拢,也是行的。这要是放在大楚,免不得要被世人唾弃,只是在北匈则不然,也就是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罢了。而男子身后除了几名扈从之外,有一位头灰白的瘦小老者看起来格格不入,老者一身灰白布衣,髻是标准的北匈打扮,而面容枯槁。最前面的北匈壮汉扫视了一眼凉亭内,最后把视线定在小剑士身上,转头了看了一眼自家小主人以后,用北匈言语喊道:“哪里来的楚人,把位置让出来。”被这一嗓子醒了不少睡意的小剑士站起来,一脸茫然的说道:“先生你说什么?”这世间最无奈的事情,莫过于你站在我对面,我却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小剑士便是跟着叶长亭北上前来追杀冷寒水的思尘。思尘从小在青城山上长大,从来没有接触过北匈人,自然是连一句北匈话都不会说,也听不懂。所以才导致了现在的局面。好在同在凉亭内,有个面相清秀的年轻人用楚人言语开口说道:“他是让你把位置让出来。”思尘哦了一声,转头看了一眼师叔,现他还是闭着眼。思尘只当师叔是睡着了,只好轻声说道:“先生,我的位置让给你可以,可我师叔脾气比较差,各位能不能小声些,别把我师叔吵醒了。”说完这句话,思尘也是觉得自家师叔脾气实在差得没办法了,冷寒水不就是欺负了下师叔的侄子而已,师叔要不要这么不依不饶的追了他六千里。那年轻人将话原封不动的转化为北匈语言,还没等那北匈壮汉说话,在他身后的年轻男子冷笑着吩咐道:“都杀了。”壮汉狞笑着点头,复而伸出大手要去掐思尘的脖子。年轻人转过头,不忍去看这幅血腥场景,在北匈,这种事情也很平常,毕竟在民风剽悍的北匈,弱肉强食一直是生存法则。不过,下一刻,年轻人没有听到想象之中的惨叫声,年轻人睁开眼睛。正看到一副不可思议的场景,满脸的不可置信。都觉得那个小剑士会毫无疑问的被壮汉一只手掐住脖子的众人,此刻看到那个被古剑不思尘刺穿手臂的壮汉,一时被震惊得无以复加。而那个闭目养神的白衣男子,至今没有睁开眼睛。(本章完)
正文第207章剑仙的剑(二)
思尘自始至终都不是那种被别人打一拳之后还要笑脸相迎的人,从小受尽剑阁长辈宠爱的他,性子虽说温和,但泥菩萨尚有三分火气,何况是他这个半大孩子。此刻一剑刺透那壮汉手臂,思尘也没有得势不饶人,显得极有分寸,只是继续轻声说道:“你们走,要是师叔醒了,想走都走不了。”那被刺杀手臂的北匈壮汉怒不可遏,不等主子吩咐,便继续用完好的左手向思尘抡去,北匈人性格爆烈,也不考虑自己是不是思尘的对手,毕竟在他看来,对面这个侥幸能够刺伤他的楚人不过是个孩子而已。一个孩子,能有多厉害?不过这一点他便是想错了,当他左手抡向思尘的时候,思尘又出了一剑。思尘背后只有两柄剑,除去不思尘之外,便只有一柄陌上草,陌上草他肯定是拔不出来的,那只有将不思尘抽出来,再刺一剑了。带着血沫的古剑被抽出,下一刻又直接刺进那壮汉的左臂里,这一抽一刺,显得极为流畅,并没有半点生疏的感觉。还不等壮汉做出反应,思尘早已经收剑,这一切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甚至有人都没看清楚思尘怎么出的剑。而做了这一切的思尘,弄出的动静十分小,自然还是怕自家师叔被他惊醒了,毕竟自始自终叶长亭在思尘的心中,地位还是很重要的。壮汉两只手都被刺穿,此刻也只能任凭双臂无力的耸拉着,转眼看了一眼自家小主子,果不其然从那年轻人眼中看到毫不掩饰的厌恶和鄙夷。壮汉叹了口气,作为大将军的嫡长子,胡贺家的唯一继承人,小主子这性子比大将军确实要差太多了,以后胡贺家的未来都系在他身上,怕是多半是逃不过败亡的命运。大将军想必也是想到了这点,因此才力排众议,坚持要和这些年势大,掌握着数万北匈精锐铁骑,已然引起北匈王庭不安的南岳王结成亲家。这次双方秘密在冥泽河下流相会,本就是绝密,就连胡贺越都被打到这枫林来,为的便是绝对保密,这种关系着家族未来的密会其实实在没有理由把家族未来继承人蒙在鼓里,可是大将军思前想后,还是不放心,也不敢告诉胡贺越,这也反应了胡贺越在大将军心里是如何的不堪。不过胡贺越倒是没有丝毫其他想法,权当出来游山玩水,还花了大价钱从山下青楼要了花魁一起游山,真是一派完完全全的纨绔子弟样子。看见在军中担任百夫长都绰绰有余的自家奴仆不敌思尘,胡贺越也只是有片刻的震惊,习惯了仗势欺人的他,现在居然是这个结局,自然是怒不可遏,不过他还是没有笨到哪里去,知道连壮汉都打不过思尘,自己身后的酒囊饭袋更是没有可能,因此他直接把目光投向了那个身穿灰白布衣的瘦小老者。面容枯槁的老者瞥了一眼胡贺越,脸色古井不波,苍老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一步踏出来之后,身后的气势油然而生,感觉整个人都深不可测。面对思尘,老者既没有直接出手,也没有出言恐吓,只是用楚人言语轻声感叹道:“在这个年纪能够剑道修为达到这个地步的,除了剑阁,老夫实在想不出天下还有什么地方有这份底蕴。”思尘向老者行了一礼,礼貌回道:“微末小技,怕是有辱宗门。”老者仔细打量打量了思尘,笑道:“我倒要好好看看,你们剑阁是不是都是三头六臂,要不然凭什么天下剑士都出自你们剑阁?老夫听说叶长亭来北匈追了南唐冷寒水有些日子了,怎么还没见将冷寒水斩杀,难不成这白衣剑仙对着这南唐剑道第一人冷寒水都有些费力不成?”思尘看了看手中古剑,温和说道:“长辈的心思,我们这些做晚辈的,也不好妄加猜测。”老者点点头,把目光放在思尘身后仍旧闭着眼的叶长亭身上,提高了声调说道:“老夫一把年纪,倒也不好难为你这未成年的小辈,只是既然有剑阁高人在此,说不得要走两招,讨个说法。”思尘微微一愣,连忙说道:“老先生莫怪,我师叔太过劳累,怕是实在没有精力和老先生过招,实则我这个做师侄的代劳就是。”老者有些冒火,觉得被思尘轻视,再次张口,声音微寒,“你这小娃儿,好没分寸,老夫念你是小辈,不忍以大欺小,但你若是硬要挡着,那就莫怪老夫不讲江湖规矩了。”思尘紧了紧手中古剑,只是摆出一个请的姿势。胡贺越早在灰衣老者和思尘交谈的时候便已经很不满意,只是碍于这老者在自家府内的地位,远远不是自己使唤得动的,就连自己父亲,手握万余兵马的北匈实权将军对这个老者也都是客客气气的。至于这老者的身份,他也不是很清楚,这是隐约记得府上的人说起过这老者出自北匈王庭,修为高深,至于是第四境还是第五境,就不得而知了。胡贺越就是再糊涂,总该也是知道这第四境的高人,万万不是一般的家奴仆役,这要是放在军中,四品以下的职位还不是随便挑选?此刻思尘摆出姿态,老者虽说心中愤懑,倒也没有存了要虐杀这个出彩的剑道后生的心思,因此微微气机流转,也不是如何咄咄逼人,想着制服这个剑阁后辈便是。他历经沧桑,性子比之胡贺越这类富家子弟自然是要温和的多,并且那少年身后还有一个始终闭眼未出声的剑阁弟子,说不好就是什么剑道名家,到时候出手重了,免不得讨不了好,要是运气再倒霉一点,把老命搭上也不是不可能。倒是思尘,感觉到对面老者的气机流转,却因为境界的差距,也只能苦苦支撑,并不能做些什么。而这个时候,那个一直闭眼的白衣男子,终于睁开了眼睛。(本章完)
正文第208章剑仙的剑(三)
至始至终都没有睡着的叶长亭甚至不用睁眼便知道场间生的所有事,而这些事中,唯一让他有一丁点兴趣的,不是胡贺越的身份,也不是那个灰布老者的修为,而是思尘刺出的那两剑。以思尘的修为刺出的两剑,自然是称不上什么惊天动地,在叶长亭这个剑道大宗师看来,甚至是有许多不足之处,自然也称不上完美,但让他感兴趣的,并不是什么完美的剑招,而是思尘出剑的度,够快。这剑快到什么地步,快到他不用气机感知,也只能看到一道残影而已。剑阁剑道万千,没有哪一个人的剑道与其他剑阁弟子的完全相同,甚至就是同一个师傅教出来的弟子,两人剑道也是不尽相同,剑阁从不抑制弟子的兴趣,才使剑阁剑道气象万千,这也是为什么剑阁剑道为何长盛不衰的缘故。只是此刻思尘境界不够,但叶长亭也看得出微露峥嵘了。睁开眼睛之后的叶长亭并没有做什么说什么,但思尘明显感觉到身上所受的压力顿时一松,那股之前被气机环绕的感觉便不复存在。那灰衣老者分明感觉到自身气机运转一凝,再紧接着,便是感觉到自身五脏六腑都仿佛被人拿着利剑刺透了一般,只不过这样的感觉也只是转瞬即逝,然后一切便重新归于平静。满眼不可思议的灰衣老者抬头看向叶长亭,早前自他便有顾虑,怕这至始至终没有说话的是剑阁的剑道宗师人物,但他能够想到的也只是说这看起来不过而立之年的男子修为与他旗鼓相当,最多略胜一筹。却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男子甚至没有明显性的出手,便让他觉得无可招架,光是这份修为,怎么也得是第五境的宗师,可剑阁高手他都有耳闻,却不曾知晓有这么一个人存在,唯一符合的便是阁主余留白了。至于比余留白更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