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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部分(第2页)

内不自以诬,外不自以欺,表弟先前所言行商之事,亦是此理。”

年谅无可奈何的看了他一眼,勉强维持着微笑,向他低声道:“谢过表哥教诲。谅谨记。”

窦煦远半眯着眼睛,抹了抹唇上的短须,一直注意着年谅的表情,见纪淙书脸上露出不屑又向年谅说了什么,年谅却是不动声色,他心里不由翻了个个,听着几个帮腔的说得差不多了,便挥手笑道:“谢过诸位抬爱,窦某实没有诸位说的这般本事,但窦某却有一个敢担当旁地窦某不论,若经营不善,是万不敢连累朋友地,赔多少皆算窦某的。六爷你看……”

赚了你抽红,赔了你不用管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已算得是明着送钱了。屏风那边夏小满放下那瓷碗,笑眯眯地谢过韩姨娘极力推荐的一道炒鹿脯丝,由着小丫鬟过来布菜,尝了两口,便是不爱也应和着赞了两句。心道,盛情难却啊。越是这样,越……

只听年谅笑道:“窦四爷义薄云天,谅着实佩服。然谅无端占个大便宜……”

窦煦远忙道:“六爷折煞窦某了,哪里是便宜,是窦某现下实是缺银子。厚颜相求六爷,六爷肯帮忙。窦某感激还来不及,还有什么好说的!”

年谅摆手道:“窦四爷客气了,好意谅感激不尽。论起来,这确是一桩难得的买卖,然不是谅不识抬举。实是爱莫能助。窦四爷说银子,谅也便拿此说话,此去玫州实是为的养伤,身边儿并没带什么银钱。一时恐难筹措到窦四爷所需的本钱。此时应了,岂非诓骗窦四爷?四爷这般仁义,谅岂可行小人之事虚言相欺!”

窦煦远一时语塞,几个商贾也是一脸尴尬,谁也没料到年谅能说“我没钱”!!凡世家子弟,就是真没钱的,充面子也要说有钱!不过。若是开口说没钱……

那则十之八九是问你要钱。几个商贾相视一眼。都暗自摇头咂舌,黑。真是黑,瞧这国舅爷文质彬彬一团和气,竟是狮子大开口,小钱钓大钱都不肯,准备一毛不拔直接要?!有人不无同情地望了眼窦煦远,瞧着窦煦远这台阶怎么下,不过窦家家大业大,既然想巴结这国舅爷,怕也是不差那点银子了。

窦煦远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年谅撅了,由送冰款时候吸取教训,知道直接送钱是不行的,迂回战术送了莲花宝椅,果然年谅就收了。本以为这入股的招数够迂回,话也说的够圆满,年谅一定能顺水推舟应了。结果……又被撅了。

他那大眼珠绕着年谅身上转了两圈,心道看来是个滑得半点儿不沾手的,还得从长计议啊从长计议。他嘎巴嘎巴嘴,勉强一笑,道:“是窦某唐突了。这个……六爷莫怪……”

年谅也没旁地话,只笑道:“岂敢。谅还当谢过窦四爷美意才是。”说着端了茶盏,要以茶代酒敬窦煦远。

窦煦远忙端了酒站起来,嘿嘿一乐,一饮而尽,亮了杯底,才坐下,抬着筷子点着桌上的菜,招呼众人吃菜。

众人刚刚从尴尬里缓过劲儿来,忙纷纷开了新话题,窦煦远又叫换了个歌姬弹唱新曲子,一时又热闹起来。

那边聊那边地,纪淙书偏过头,向年谅点了点头,低声道:“是矣。富不可求,从吾所好。”

年谅一笑,反问他道:“富若可求也,执鞭之士,表哥肯为之?”

纪淙书一怔,皱了眉头,道:“虽是圣人言……然圣人又云,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

他再次成功的陷入自己的世界里,寻思片刻,喃喃自语说了一通圣人之言,直到上了新菜,窦煦远唾沫横飞介绍一番,侍儿过来帮着布菜,纪淙书这才停下来,用一勺子菜堵住了自己的嘴。

年谅极是无奈的瞧着他,一路听着一路笑着摇头,末了还只得赞道:“表哥高明。”

纪家大爷在屏风外头念经,纪家大小姐在里头念经。

歌姬外面唱了一曲《富贵长》,琵琶拨得急,音挑得也高,果然唱出那“珊瑚百尺珠千斛”地富贵之音来。然纪灵书却听得直摇头,道是意境错了,此曲唱的可不是富贵多,当是唱得缓而长方是应景以喻富贵绵长。

韩姨娘从前也是弹得一手好琴迷煞了窦四爷,颇通乐理,因性格使然,她爱的就是那富贵繁华金玉满堂的调子,因此对纪灵书说地不以为然。虽纪灵书是客,但韩姨娘因瞧着她年纪甚小,也就当孩子对待了,并没有当回事,也是为了显自家能耐,便笑着驳了两句。

这可好,纪灵书本就不甚喜欢她,听她反驳,越发不快,便也出言驳斥。

因起初两人是慢悠悠你一言我一语地正经八百论道,夏小满也不大待见韩姨娘,便也就没试图阻止,一边儿抻着耳朵注意着外面的动静,一边儿和纪戚氏有一搭没一搭讨论哪道菜好吃。

谁知道这一会儿没管,那纪灵书的论道便升级了,从前朝音乐大家谈到本朝操琴高人,最后天籁梵音都上来了。更是引了诗词曲赋无数,砸得韩姨娘晕头转向。

韩姨娘那脸都有些抽抽了,好在妆厚,也瞧不太出来,只得勉强一笑。道是大小姐渊博,转而抛开她又和夏小满说起话来相比之下还是一个没品位的柔和的人让她踏实些。

夏小满头疼不已。从前撅纪灵书大抵是在长生居里。或者只有她和纪灵书俩人在的时候,没人论及规矩其他的,现下有纪戚氏这亲嫂子在,又比她职位高,到底不好由她出面说话。夏小满就着讨论菜式。和纪戚氏绕着弯子说了两句话,示意她出面遏止纪灵书,免得伊把话题扯到火星上去。

纪戚氏已经习惯了这兄妹俩地高谈阔论,并且是发自内心地敬仰他二人。所以现在压根没觉得有什么什么不妥。再者,她本就不善言辞,若是让她去阻止他们说话,很可能两句半不到就被撅到太平洋里去了。

夏小满见她没出手的打算,只好自己动手掐死唐僧了。

见纪灵书出现一个短暂地停顿,夏小满适时抢进,笑眯眯的拉了纪灵书地手。又指着那方才没收下去的青白釉瓷器问她鉴定。

纪灵书顿了顿。瞧那瓷碗,笑道:“胎质细洁。釉色青莹,倒是好地,只这青白原是最雅致不过的,可惜了这纹路俗了,单用兰桂缀下便好,缠枝莲瞧着略嫌乱,所谓诗云:碾为……”

夏小满立时掐断,笑道:“嗯哪,我也寻思简单些好来着。”又指着桌上新上来的羹汤道:“表小姐来尝尝这汤,我尝着是好的,只是不懂这个水啊啥的,胡乱喝喝罢了,尝不出是什么水来,表小姐品品看。………韩姨奶奶,这可是湖地水?”

韩姨娘忙道:“是呐!我府里便就只饮湖的水呐。便是出来,船上也是备着大桶装湖水带着的,做饭做汤都用那水呐。最是鲜香呐。”

纪灵书被这么一打岔,彻底忘记了先前的音乐之声,全然跟着夏小满地思路走了,拿了汤匙尝了一口,摇头笑道:“我却也尝不出来了。水还是净喝品得真切……”

夏小满再次打断,又说旁地,这么着勾着她东拉西扯,纪灵书也警醒过来了,先前是说着曲子有些兴奋,这会儿也晓得夏小满在是断她话路了,她也就乖乖闭嘴了。

于是这顿饭又继续和谐的进行下去。还是很愉快的。散席时,年谅借引子谢过窦煦远的莲花椅,先是提出实在贵重,要出银子买,窦煦远哪里肯,年谅便又试探着绕弯子问了图纸。

窦煦远在商场里打滚二十来年了,日里斗的就是心机。你什么不图平平淡淡说话,他反当你是不可琢磨的高人,从而心生几分敬畏,你若和他兜圈子,他却是极快就能反应过来的。他这两句就听出年谅是想要图纸来,心里一黯,心道,原道他是滑不粘手地,现下看来怕还是下套等着我呢,却也是要那图纸做大买卖这等眼里,哪里是口口声声不会经商地人?!

若这会儿他真有图纸,肯定二话不说就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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