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假期很快结束,许青鸟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疲惫地穿梭在火车站候车厅。孙雪莉因为一直没能前去学校看看女儿的生活环境,心里内疚,总担心青鸟吃不好睡不好,硬是塞了好多东西在行李箱里。吃的、喝的、用的,许青鸟刚说过在那边可以买到不用装,孙雪莉却唠唠叨叨个没完,最后还是坚持让她带上。
最终的结果,便是许青鸟累得跌坐在候车室长椅上,恨不得将所有行李全部扔掉。十一假日后,回程的人特别多,真不知等会儿检票时,她该如何跟那些五大三粗的人抢路走。
眼见着检票口的led显示屏上的时间和班次变成了“正在检票”的中文字,许青鸟暗暗想,可不可以用异能来托运行李?可是,这么多人,万一被发现可如何是好?罢了,罢了,自食其力吧!
许青鸟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左手拉住行李箱,右手提着巨大的行李包,双肩挎了两个斜挎包,拼命往前面挤。如今只期望着,之前练跆拳道顺带着练了体能,让她跨越千难万险之后回到宿舍,不会累到昏倒。
然而,她终究是错估了自己的体力,还没挤到检票口,她就被前后左右推推搡搡的拥挤人群挤得脚步不稳,根本无法控制身体的平衡。
不知谁踩了她一脚,许青鸟闷哼一声,感觉脚趾头特别痛,想低头看看自己的脚伤得如何。可后面人一挤,她身子往前一倾,就要摔倒。在这种地方摔倒可不是好玩的事,许青鸟毫不怀疑后面的人会踩着她的背继续往前挤。
突然,手臂被人拉住,将她稳稳地扶好。许青鸟正要道谢,却发现这人的相貌再熟悉不过,不是苏翼又是何人?
苏翼朝她温柔一笑,将她的箱子和包扛在肩上。走在前面为她开道。看着他的背影,许青鸟眉头微皱,此人几次险些坏了她的大事,实在令人厌烦。可是。。。。。。能够在这样的情境下出手帮忙。他也算得上君子。
苏翼一路送她进入10号车厢,将箱子放到上面的行李架上,确定安置妥当,这才回过身来:“另外两个包需要放上去吗?”
许青鸟一怔,摇摇头:“我自己拿着就好。”
“好。”苏翼点点头,径直坐在了青鸟对面的座位上。
方才人太挤,没能看清楚,如今倒是将苏翼全身看入眼内。只见苏翼上身穿了一件纯白色衬衫,领口解开了两粒纽扣,现出棱角分明的锁骨。两管袖子往上一直捋到手肘处,并未让人感到粗俗,反倒显得干练清爽。下身着一条笔挺的西装裤,将他本就修长的双腿衬得越发修长,脚上穿了一双黑色皮鞋。纯白的袜子很是洁净。深棕色的卷发微微卷起,不是很服贴,黑框眼镜再度架上了他的鼻梁,使得如今的他既显得干练,又不失文气。
苏翼只带了一个黑色公文包,浑身上下再无其他赘物。许青鸟临行前倒是听妈妈说过,郑医生的助手苏翼要去京都入学。日后会由龙芙依从美国找来的一位医生接替苏翼的工作。苏翼临行前,孙雪莉特特赶到他的办公室,表示感谢,并且送了些小礼物,她本要让青鸟一同去谢他,可青鸟推脱有事。没有过去。没想到,今日竟又在火车上重遇。
许青鸟见他没有找其他座位的意思,车上的座位坐满了也没有人找他要座位,想必他的座位正巧就在她对面。一个救人者,一个杀人者。总这样遇上,许青鸟觉得这不是什么好兆头,对她来说,极可能造就祸端。
苏翼从公文包中取出一叠信纸,和一支钢笔,就着火车上的小桌子开始书写。看那模样,像是写信的样子。在六年前,电子邮件也已经盛行天下了,极少有人还会去亲笔写信。苏翼的字很漂亮,洋洋洒洒之中却又规规矩矩,让人看了感觉分外清爽。
许青鸟总觉的从方才的帮忙搬行李到现在坐在一起,甚至他写信,她看着的场景,都透着一股子莫名的熟悉感。遍寻脑海中的记忆,她哑然,这不正是彭婉馨同杜学明相遇的场景么?她心里不大痛快,莫名地排斥如此狗血式的重遇。
“我脸上有东西?”苏翼没有抬头,却悠悠然抛出这么句话来,自然是察觉到许青鸟正在看他。
“你尚未抬头,我如何看到你的脸?”
“如此说来,没有给你看到我的脸,是我的错。”苏翼悄然抬头,流光般的双眸含笑,“就此将功补过,如何?”
许青鸟一怔,顿觉此人十分恶劣,每每说出口的话语自以为很幽默,实则是在调笑别人,是以别人的尴尬作为自己的乐趣罢了。只是苏翼含笑的眸子始终看着她,让她避无可避,只得说:“刚刚谢谢你。”
苏翼“哦”了一声,低下头写信,没有再说话。
许青鸟顿感不快,接受别人的谢意就算再心安理得,出于礼貌也该说句“不客气”或“不用谢”才对。
过了半响,苏翼才又抬头笑道:“得到你的一个‘谢’字,实在是千难万险,何况是得了两个。一时没反应过来,还请见谅。”
许青鸟血气上头,一下子红了脸。苏翼这话是什么意思?说她从前得了帮助从来不知感恩么?诚然,她过去因了苏艺瑾和他身份的关系,极不喜欢他,甚至多次说他“dgxs”;诚然,他当初帮青岩治疗,甚至想方设法联系龙芙依,她也不甚领情;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