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房去睡,我坐在偏厅中把玩宝石项链。
后来我回房睡上一张铜床,豪华一如伊莉莎白女皇。半夜听见重物堕地声,直接的感觉便是勖存姿出了毛病,奔到他房间去,看见他倒在地上,脸上已变青白。
我连忙把他带着的随身药物喂他,召来佣人,佣人以电话报警。
喜宝 四 喜宝 四(13)
我们并没有再回麦都考堡。我在医院陪他直到他再次渡过危险期。这次我镇静得多。
我问医生:“他还能挨上几次?”
“几次?”医生反问:“这次都是自鬼门关里把他抢回来的。小姐,心脏病人永远没有第二次。”
宋家明还是赶来了。勖家实在少不掉这个人。
他问:“当时你们在一间房里?”
“并不如你想像中那么香艳秘诡。”我说:“我听到他摔在地上。”
“你害怕吗?”
“并不。”我说:“我已见过太多可怕的事,麻木了。勖夫人呢?请她来接勖先生回去,真的出了事,我担当不起。”
“现在他并没有事,勖先生的生命力是特别强的。”
“聪慧可有任何消息?”
“没有。”
我低下头,说道:“为了可以再见聪慧一面,我愿意放弃她的父亲。”
“你错了,你仍把自己看得太重要,”家明看我一眼。“聪慧现在或许比你想像中的快乐得多,你永远不会知道。”
“我要看见才会相信。”我说道。
家明说:“‘我实实在在的告诉你,没有看见就相信的人有福了。’”
“你相信吗?”
“我最近看圣经看得很熟,”他苍白的说:“自从聪慧走后,我一次又一次的问自己,我是否对得她起——”
“她不会计较,聪慧的记性一向不好,她不是记仇的人,她品性谦和。”
“你呢?”家明抬头问。
“我?我很懂得譬解自己,大的事,我只当被疯狗咬了一口,既然不是人,跟谁理论去?”
“我可不是狗,我是喜爱你的。”他低下头。
“但是你能够为我做什么?”
他抬起头,“我爱你不够吗?”
“不够。”我说:“各人的需求不一样,你告诉聪慧说你爱她,已经足够,她不需要你再提供任何证明。但是我,我在骗子群中长大,我父亲便是全世界最大的骗子,我必需要记得保护自己,光是口头上的爱,那是不行的。”
“没有爱,你能生活?”
“我已经如此活了廿四年。”我惨笑,“我有过幻觉,我曾以为勖存姿爱我,然而我现在还是活得好好的。”
“我告诉你是不可能的,你不相信,你老是以身试法,运气又不好。”
“我运气不好?”我反问:“我现在什么都有,我的钱足够买任何东西,包括爱人与丈夫在内。”
“可惜不是真的。真与假始终还有分别,你不能否认这一点,尤其是你这么感性这么聪敏的人,真与假对你还是有分别的。你并不太快乐,我也不快乐,勖存姿也不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