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十分疼痛,他不会这个样子。
肿大的部位内部似乎有积压液体的样子,而她却不知道这个究竟该怎么办。这种眼睁睁地看着却无能为力的感觉让她心乱如麻,她只能用一些消肿止痛的药油敷在肿得可怕的部位,再用绷带缠起来。
然而一天过去了,效果却不明显。
秦泊南又一次高热起来,这说明他身上的脓肿越发严重。
似昏迷似沉睡地过了一天一夜,当再次醒来时已经到了黄昏时分。此处的采光不太好,大概是因为建在山谷里的缘故,然而鲜艳的晚霞依旧透过窗纱映射进来,为室内染上了一抹靓丽却悲情的红晕。
他卧在床上,歪着头,静静望着那悄无声息潜入室内的迷人色彩,良久,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下意识半抬起身,伏在床边用帕子捂住嘴唇,仿佛有刀子在消化道内用力切割似的,他剧烈地呕吐起来,然而吐出来的却是令他看了亦会觉得心惊胆寒的大量的鲜血!
鲜红的血被吐了出来,顺着嘴唇顺着帕子顺着手掌源源不断像河水一般流淌下来,流到地上,汇聚成一滩!
“二爷!”阿勋端着水盆进来刚好看见这一幕,恐慌得瞪圆了眼睛,扔下水盆冲过来,扶住秦泊南蜷成一团的身子,一个七尺汉子在看见地上如此多的鲜血时竟然差一点哭出来。
秦泊南吐出许多血,身子倒轻快了一些,伏在床上静了片刻,扶着阿勋的手复又躺了回去。阿勋急忙端来清水给他漱了口,又擦拭干净嘴唇和手上的血迹。
“把绷带换了,地上清理干净,这件事不要让她知道。”秦泊南因为力尽虚弱,呼吸也变得越发急促微弱,半阖着眼眸,断断续续地说。
“二爷……”阿勋满眼担忧,心酸地望着他。
“快!”秦泊南声音微弱语气急促地低声吩咐道。
阿勋红着眼眶应了一声,先把地上用水抹净了,又找出新绷带来脱了旧的重新敷了药包扎好。
“她呢?”秦泊南眼望着床顶,轻声问。
“解颐姑娘给二爷煎药去了。”
秦泊南沉默了一会儿,轻轻点了头,一直到新绷带缠好,阿勋端着血水出去处理了复又进来,拧干了湿布巾放在他的额头上。
“阿勋。”秦泊南忽然唤了一声。
“是,二爷。”
“……待我去了之后,你跟着解颐吧,你跟在我身边许多年,催促你你总说不急不急,到现在都没有成家,孑然一身就算给你自由你只怕也不知该做什么吧。解颐她心善,必不会亏待你,而且无论发生什么,最终她也不会舍弃医者这个行当,就算百仁堂倒了,但是早晚有一天她会自立门派创造出比百仁堂更辉煌的时代,你跟着她早晚有发挥你所长的地方,像辅助我一样去辅助她吧。”
“二爷……”阿勋双眼含泪,也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只觉得心痛如刀。
“还有那块鲤鱼令,一并交给她,随她处置吧。”秦泊南怅然地叹息道。
阿勋望着他,停了一会儿,艰难地点了点头,低声答道:
“是!”(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五章 自尊
断断续续下了两个月的雪终于停了,阳光久违地驱散了云彩,明媚地探出头来。一缕阳光直射进房间内,像一束亮闪闪的金线,不仅照亮房间,亦照亮了灰蒙蒙的心灵,覆盖着灰尘的心脏被短暂地擦拭干净,似突然便豁亮了起来。
秦泊南今日的精神不错,已经由高烧转为低烧,也许是阿依连熬了几夜才修改出来的药方起了些作用。
他坐在床上服了药,含了一粒蜜饯。朝夕相处了这么久,曾经无数次地合作配药,阿依却直到现在才知道,原来他讨厌喝药。
秦泊南歪在床上,漫不经心地望着窗外,轻声叹道:
“天总算放晴了!”
“是啊,外面的大雪已经快要没过大腿了,再不停出门就要被淹没了。”阿依把药碗递给绿芽拿走,回过头来说。
“真的是因为雪下得太大,不是因为你长得太矮的缘故?”秦泊南有了点力气,望着她似笑非笑地问。
“……”阿依看着他,额角突然蹦出青筋来跳了跳,惹得秦泊南轻笑连连。
于是阿依便不再生气,至少他现在的心情很好,这也是好的。
顿了顿,秦泊南却敛起笑,望着窗外,有些忧虑地说:
“下了这么大的雪,那些房子不结实的人家说不定住房又要塌掉,也不知道这一次会有多少人受伤,又有多少人流离失所。还有那些一直以来都无家可归的人,这样大的雪只怕会冻死街头。收去那么多的钱财。也不知道今年的赈灾银两能不能尽数到位。”
自然不可能,皇上好不容易才捏了一串莫须有的罪名没收了秦府家产,还没捂热乎哪有可能会放手赈济灾民。更何况大齐国贪官那么多。没有给足银子都会层层剥削,即使增加了赈灾银两只怕剥削得会更严重,更何况……
“先生这种时候就不要想那些事了,那些是朝廷的事,与先生又有什么关系,还要先生来费神!”她有些恼怒,垂着眼帘语气生硬地道。
她的语气莫名地有些激烈。秦泊南微怔,望了她一会儿,呵地笑了。却没说什么,顿了顿,轻声提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