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西北呢?”
“还没出帝都就被迷晕了。”小安轻声回答。
“真是没用,”墨研漫不经心地道,“叫他们醒了同去领罚。”
“是。”小安低声应了一句。
墨研捧着茶杯,细长纤瘦的白皙手指灵活地翻转着茶盖,沉默了一会儿,一双上挑的狐狸眼眸里掠过一抹异样的神采,桃花瓣似的嘴唇抿起玲珑摄人心魂的弧度,他似笑非笑地淡声说道:
“看来那东西的确在小山鸮手里,秦泊南还真给了她。”他轻笑了一声,却不再说话,眸色微深地端起茶杯,轻慢优雅地啜了一口茶。
……
从帝都到沙化省即使快马加鞭亦需要数月之久,待抵达沙化省时初春已经变成了仲秋。
阿依带着小赤,每次进城投宿时都会将它装进麻袋里,出城之后再把它抗在肩头。就这样一路来到了沙化县,临近边境的省份比起其他地方来有些不一样。
或许是因为与越夏国接壤的关系,这里的人穿戴虽带着大齐国人的传统,却又偏向于越夏国人的简单,在这里操着越夏国语言的人也有很多,集市上有许多游商在购买货物,讨价还价声比比皆是。
西北部人比帝都的人看起来高大粗犷,有不少人似还混着越夏国血统,更高大更魁梧。
沙化县和所有的边境省一样,热闹、杂乱、活络、不太安全,却又生机勃勃。
因为此处是墨虎的地界,民生还算安稳,虽然因为风土人情,阿依刚进城门时就碰见了好几起因为琐事当众扭打的,不过她见怪不怪,她当初做军医时所在的邕城与沙化省是相邻的两个省份,所以对这地方的风土民俗她也不觉得太陌生。
电和麒麟山庄的麒麟带领一众麒麟山庄的骨干分子前来迎接。
过年的时候阿依已经收到了五大庄悄无声息送来的数百辆运银车,全是他们五大庄的庄主亲自押送来的,阿依不得不佩服他们的好本事,即使是在百仁堂已经不在的情况下,仍旧能将那么多银两扮成商队,悄无声息地给她送来。
阿依清点了七天,一分不差,之后她又很缺德地让五大庄的人再把银子抬回去。
“我虽姓秦,却不是秦氏血脉,纵使有鲤鱼令这些银子我也不会要,你们把所有的都拿去运作,好好地把‘悬壶济世,仁善博爱,兼济天下’这几个字传承下去。也因为我不是秦氏血脉,所以纵使我有鲤鱼令,让你们服从我却也名不正言不顺,从今以后,你们五大庄不再用月钱,我会每一庄分你们两成的利润,剩下的我也不要,全部拿去帮助人吧。但是有一样,若是紧要关头我需要动用银钱,就算是我要十成,你们也必须给我拿出来。”
五个人呆了一呆,紧接着似满眼激动与感激,用灼灼的眼神望着阿依,欣喜、欣慰与敬服写在脸上,异口同声地应了一句“谨遵主子之命,奴才等必会对主子忠心耿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紧接着五个人均推辞了那两成分成,庆忌笑说:
“主子不必疑心我们,我们愿意隐在暗处并不是为了银钱,我们手底下的那些弟兄愿意隐在暗处也不是为了银钱,大家过去都吃过苦头,无家可归、受穷受灾、受苦受难,因为尝过了那些滋味,所以在东家赏了我们一口饭吃,又能有屋住、有衣穿、孩子可以上学堂、病了不用等死之后,我们愿意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帮扶那些和我们曾经一样甚至还不如我们当年境遇的人。
我们忠于东家是因为东家对我们有恩,但我们愿意即使东家不在了之后仍旧留在原处运作东家留下来的这些,是因为我们想要追随并传承东家的‘悬壶济世,仁善博爱,兼济天下’,即使主子不说,这十二个字我们五大庄也必会一直传承下去。”
阿依那个时候望着他们,久久没有说话,因为总感觉说什么都像是在亵渎他们五大庄似的。
于是自那时起,阿依才算是和五大庄建立起了完整的默契。
她并不想要从五大庄中获得什么,待先生大仇得报后,她会继续替先生运作五大庄,但是她什么都不要,若一定要她说她要的,那么她要的便是,这天下不会再有一个人吃不上饭,她不想再有一个人像她当年那样,因为肚子饿,连眼泪都没有力气流出来。
麒麟看见阿依来到沙化县很高兴,他是一个性子欢脱的青年,热情地将阿依往城里让。此处是沙化县的中心城市延州,麒麟山庄不在延州在洛州,麒麟在这里是专程来替她寻找石头山的,他们找到的石头山就在延州城外三十里的向荣村附近。
众人来到大齐国西部最知名的莲香楼内,莲香楼是秦家的暗产,握了鲤鱼令一路而来阿依才真正明白秦家的暗产究竟雄厚到什么程度,究竟可怕到什么程度,秦家明面上的资产都让皇室心惊,若是不创建暗产而把这一切全部排在明面上,秦家怕是会提前五十年被灭族。(未完待续。。)
第四十七章 善行的五大庄
莲香楼的掌柜郑国为阿依开了莲香楼内最豪华的客房,阿依在客房内一张梨花木玳瑁圆桌前坐定,其他人则互相退让了一番,而后落座。
阿依看了一眼麒麟带来的隶属于麒麟山庄的人,这些人虽清一色都换了好料子的衣裳,却各种类型都有,老实的庄稼汉,精明的生意人,寻常的小百姓,文弱的穷书生,竟还有看起来像做官的人。
她在麒麟带来的麒麟山庄一众骨干身上挨个扫了一眼,看着那个长得像官的,皱了皱眉,问麒麟:
“他看起来怎么那么像做官的?”
还不待麒麟回答,那个年近三旬,已经续了短须的男子站起来拱手笑道:
“回主子,奴才延州知州魏星,崇元二十八年二甲进士,奴才进京赶考那一年主子还没有到济世伯府里。”
“……知州大人,知州大人在我面前自称‘奴才’吗?”阿依不可思议地好笑起来。
“主子的‘大人’一词太抬举奴才了,奴才七岁那年家乡大旱,家里人全饿死了,奴才跟随逃荒的人差一点病死饿死在路上,是东家赶赴疫区救人时救活了奴才,后又将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