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威胁可比杀了他还管用,“疯狗灿”纵然强硬但是不傻,嘴唇哆嗦着垂下头说道;“猛虎仔,杀人不过头点地,下手用不着这么狠辣吧!我疯狗灿认栽了,伤好之后给你摆酒赔罪得不得?”
“我怕你伤好以后忘了痛,依然又是一条好汉,找几百个人砍上门,我傻兮兮再给自己留后患呢。”
“我疯狗灿当着洪门六祖在天之灵发誓,决不敢找元朗猛龙仔后帐,若违此誓天诛地灭,死后不得葬入祖坟,今天的事从此风消云散,日后我天宝山出面摆和头酒,手上的生意你看着要,给我们留一点养老地方就可,只求你放我一马得不得?”
这个誓言非常之重,“疯狗灿”算是彻底低头认栽了。
陆航目光冷冷扫视场上剩余的几人,在两个四十余岁的中年人脸上停下,既不说话也无动作,就这么冷冷的逼视他们。
其中一位身材略高的白脸汉子叹了口气,双手一叉说道;“洪门天宝山坐堂渔佬雄,白纸扇辣手容今天认栽了,疯狗灿说的话我们冇得讲,一一应允,油麻地的生意猛龙哥看中哪一处,我天宝山都让出来。”
“那倒用不着,给今天不小心摔倒的朋友做汤药费吧,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航哥够爽气,日后天宝山一定摆酒赔罪。”
“用不着客气了,我现在上中六也不能喝酒,影响学习。嗯,今天那个啥……出手稍微重了些,大家多包涵哈!还有不少人要你们照料,我就不耽搁大家的时间啦。”
陆航神情淡淡的拒绝了,一个人悠哉的走开;“我这个人脾气有些暴躁,不太好相处,要多学习圣人先贤之道,修心养性做个好人咩,以后江湖风雨路多险阻,相见争如不见,各自安好吧!”
不慌不忙的说了一番废话,陆航走到前方的社坛边转入小巷的阴影里,立马拔腿狂奔起来,很快消失在夜幕之中。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留下的是一段传说。
不管这些人怎么洗街,料理后事,所谓江湖事江湖了,哪怕一场打输了以后打回来就是,反正混黑的不会报警。
陆航防着对方的是其他阴毒手段,现在可是有枪炮的年代,任你再能打一颗子弹送上天,港澳地区可不缺枪手,更不缺杀手,凡事要小心为佳。
半晌之后
方才躺倒一片的夜上海舞厅门口人迹杳杳,商铺大门也紧紧关闭,只有月光泛起的冰冷石板路上,依稀血迹殷然。
庙街人迹喧嚣的大排档,似乎也冷清了不少,只有十几桌食客在交头接耳地兴奋议论,眼中流露出向往之色。
迎面交会而过的两组巡逻军装警察,对地上的殷红血迹和刺鼻气味视而不见,闻而未觉,溜溜达达的各自远去了。
其中的一组军装警察中,年老的给年轻的传授经验;
“那……后生仔,做事讲究的醒目有眼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做差人拿这点薪水勉强够全家食饭,犯不着拿命去拼,陷进麻烦残手残脚就完蛋了,老婆都冇得,被人家当傻瓜戳脊梁骨。”
“可是前辈……打击犯罪是警察的天职啊!”
“弄不明白这一点,活该你一辈子穿军装,到九七没有多少年了,警务处长都想着早早移民,谁知道以后边个话事咩?把自己弄残了谁管你老,喊天也不应晒。”
“受教了,前辈,唔要做个醒目仔。”
“没错,油尖旺警署的高级督察范sir,手里有一把善良之枪,从警二十几年从来没开过一枪,不是照样做到了警队高层,与同僚和社团中人一团和气,这才是做人的最高境界,多学着点吧。”
“嗯嗯……”
两名军装差佬越走越远,渐渐地声不可闻……
………………
一路狂奔
陆航气喘吁吁的回到租住的公寓楼,仅仅是三个多平方的一间屋,里面摆着一张双人沙发,一张茶几和一个大柜,唯二的电器是一个电风扇,一个台灯,空间狭小的转不过身来。
陆航迅速的换下身上染血的衣服,用塑料桶里的水擦洗了一遍身子,然后把脏衣服浸泡在水里。
这时候公寓楼里水龙头己经锁上了,想要用水得等到明天七点过后,若是偷水被发现必定会被房东骂。
换上干净衣服之后,陆航检视了一下是腿上和身上的伤口,用酒精棉消毒后包好,身心俱疲的躺在双人沙发上休息,顺手关上台灯。
皎洁的月光从窗户透射进来,照在陆航轮廓分明的脸上,两个眼睛分外明亮,他虽然身高已经长到了一米八,可唇间依然带着稚气未脱的绒毛。
陆航是那种不是特别帅,但很有男子味道的年轻人,在校园里很受欢迎。
没错,陆航从元朗乡下出来租房住,是因为正在“香港九龙塘保良局基督教中华宣导会劳芳枝纪念中学”上中六,简称“九龙塘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