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多久没有用过这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过话了?还是在她没有醉,已经清醒的情况下。
蒋阎这一下,更确定这是梦境。
只是这次的梦,也太过有逻辑了,包括他手机叫人送来的衣服,都在准确的时间到达。接着面临的是她的离开。
他突然开始后悔,为什么自己在梦里不能耍赖一点。
直到姜蝶穿好衣服,关上门走了。他开始坐在空荡的沙发上迫不及待地醒来,试图在这个梦还清晰的时候将它记录下来却怎么也醒不过来的刹那间,才惊觉。
原来他早就已经醒了。
而已经坐上车的姜蝶在这时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不用想也知道这个号码是谁。
她对着手机来电的界面犹豫了很久,那个电话一直未断。
姜蝶在心里默数,三,二,一,来电依旧坚持,她终于按下了绿色键,接通了电话。
“怎么了?”
她心照不宣地直接问。
对面的人微愣,然后慢慢地说:“……这是我的新号码。”
“有一件事,我应该谢谢你的。”姜蝶突然说,“我去交换的时候你有在照顾我妈,我已经知道了。”
电话那头是一阵沉默,然后叹道:“所以你才对我那么温和。”
姜蝶抿了抿唇:“昨晚的事,是酒后的意外,你别当真。”
“那么,我们现在可以是朋友吗?”
回答他的,是一句别扭的话。
“号码我存了。”
随即,电话被挂断。
蒋阎握着手机,在原地呆站了一分钟,然后开始在房间内来回不停踱步。地毯走乱了,她留下的袋子还斜斜地放在角落,那又怎样呢,一切的不顺眼都变得无足轻重。
他的世界……似乎正在开始慢慢摆正倒影。
*
姜蝶放下手机,她现在心里很乱。
一方面,她被昨晚的事冲击着,那仅剩吊着的一点不甘心迫使她迅速和蒋阎拉开关系。昨晚潜意识的自己已经告诉了她答案,她根本无法抗拒他。一旦再这样下去,她只会兵败如山倒。
但在看到了蒋阎的那条伤疤之后,她无论如何迈不出这一步。
黎明来临的时候,她在房间里游荡,在床头的柜子里发现了一板吃了一半的舍曲林。看着包装上面的文字,她抱膝坐在地板上,发了很久的呆。
她刻意不去过问他们分手这两年他的生活,只在心里暗暗想,自己过得这么痛苦,他一定要加倍痛苦才好。
可当事实真的以这么残酷的方式摊开在眼下,她才明白自己内心深处有多么恐惧,还有孤独。
这种感觉,让她冷不丁回忆起高中时期看过的一场日全食。
那场日全食来得毫无预兆,彼时他们正坐在教室里自习,是上午的最后一堂课,教室里弥漫着隐约的躁动不安。有人计划着一会儿中午吃什么,有人捡起地上的粉笔恶作剧地扔向远处某个人的后脑勺,还有人偷偷传递着小纸条八卦着班上谁和谁的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