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顺着你的字迹写下字迹。
不,我不能。我疼,很疼。也许你不信,不愿意相信,不情愿相信或只是不要相信。
但,这是真实的。我疼,很疼。
很难说疼在哪里。但我的内心被这疼痛不断地吞噬着。
不,我不愿意提起。请别向我问起。
我需要你。但我真的不想说。对你说起。脆弱地。请你。不要对我说。
你——亦需要我——在生命里。
我,竟哭了。这也许很荒唐。但我的泪的确打湿了我的脸以及我的心——我在怀念你。我不知道。怀念一个放下我而去与另一个女人共度的男子。
你不是最出色的男子,但却是我最爱的男子。爱,从来不管孰是孰非。我——躲不开。
你,是我最深的迷惑和痛。我——忍不住。
我忍不住。
我的生活,在幻想之上,绚丽空洞,我的心它无处归去。你——不是我的家园。我——亦不是。
爱情(假设它存在),我知道它从来只是“致幻剂”,“一种误会”“一条通往幸福或不幸的唯一通道”。它比美貌更致命。
爱,从来不会改变它的性状,无论你是否去辨认,无论你是否去端详。
“虚幻的外衣下”,你能“存留多久”?
“虚幻的外衣下”,我又能“存留多久”?
我,该在何处停下脚步。似乎没有合适的土地。我不管。只要,只要有你的声音和脚步响起。我的天光仍然在,就夸大成一片天空吧。
爱,荒谬而迷惑。永恒或美好。
爱,覆盖你之后,信心也就从此沦陷了。
爱,从来无法回忆,从来无法想起。你,无从看起。
重新描绘,一幅在云彩上的图画。我不知道,风吹过云彩,你会是什么形状?
——摘自《欣儿日记》
1
我死了,这是事实;但这次我绝不是自杀,这也是事实。当我明白这个事实时,我已变成一个幽灵四处飘动。
我看到了一个让自己陌生的家,喝空的安眠药瓶放在洗手间的梳妆镜前,盖子丢在一边,我的化妆品整齐地摆成了一条直线,与我平时的习惯不大一样。
我喜欢在睡觉前化妆,而且化妆品从来就是凌乱地摆放,自从我靠安眠药入睡后,我就喜欢在睡觉前把自己打扮成最美丽的样子,我经常在想,或许有一天,我就会在安眠药中安静地死去,那也是我最愿意选择的一种死法,我希望死得干干净净,死得利利索索。我无数次幻想过一个死后我的形象:我的肉身在最后存在于这个人世间里的那段时间里,显得无比美丽安详,我希望自己不要像凋零的花朵。
但现在我真的死了,却死得一点也不干净利索,反倒是看上去如此的丑陋不堪。
对此,我大惑不解。我终于发现,死亡有时并不能给人以快乐。那张我一直喜爱的大床上,我的肉身横陈在上面,看上去那么别扭。我的手腕被切开,身上那件东子为我买的湖蓝色睡袍像是匆忙套在身上,半敞开着,里面珍珠色的内衣暴露无遗,沾满了血迹;血迹已经凝固发黑。我原本白净富有活力的肌肤也失去了原有的感觉,被我自己的血弄得一塌糊涂。我看着我自己的尸体,被那些不相干的人折腾来折腾去,不停地拍照,我真想喊住他们,不要这样干,我不想我自己留下这样的一副模样。
我的那本《欣儿日记》被放在卧室里的书桌上,离我死去的大床只有十米距离,我不知道《欣儿日记》为什么会放在书桌上,而且还有一些散落在地上,一如我不知道我的化妆品为什么会摆成一条直线一样。我记得我喊过,但没人听得见。我还记得我想爬起来过,浑身却没劲,我不记得我是否吃过安眠药,我只是在睡前喝了两杯红酒,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爬不动,任自己的鲜血从体内涌出。但说实话,我感觉不到任何痛苦,这是唯一值得庆幸的。 txt小说上传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