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力好的动物,大概对声音更敏感些。
今日,没有一条人鱼外出打猎,纷纷蜷缩在山洞中,贴着洞壁,依偎在一起。
外头风雨大作,电闪雷鸣,轰隆声一声,身旁的沧月就会没出息地颤抖一下,把尾巴紧紧缠在云溪的腰上。
云溪安抚性地摸一摸她,又找了一块动物皮,把她的眼睛和耳朵蒙上,调侃她说:“掩耳盗铃。”
听不见、看不见,就当不存在了,也就不害怕了。
可那条人鱼固执地不肯遮住,扯了下来,一双蓝色的眼眸看着云溪,明亮而专注。
心头霎时涌起千万种美好的形容词汇,被这样一双漂亮的眼睛盯着看,看得心底越发柔软,云溪笑一笑,没说话。
沧月冲她回笑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咕噜。
外头“轰隆”一声巨响,沧月立刻敛了笑,耳朵抖了一下。
云溪身体靠近了些,用自己的双手替她捂住耳朵,又亲了亲她的唇角,一番亲昵的安抚,才转移了她对雷雨天气的害怕。
如果是一个成年的现代人类,害怕雷雨交加的天气,云溪会嗤之以鼻,可沧月是一条人鱼,一条害怕打雷下雨的鱼,她就觉得这再正常不过,淼淼也怕雷雨天,此刻和人鱼一块缩在角落里,原始人类也怕雷雨天,甚至会以为是天神的怒火。
任何动物,在自然面前都是渺小的存在。
闷热的夏季,时常伴随着雷鸣暴雨,有时一连下上两三天不停歇,云溪忘记给自己养的鼠兔修建挡雨的雨篷,担心那些鼠兔淋个几天身体承受不住,便把它们都宰了吃了,也省得沧月在大雨天里外出狩猎。
第一次鼠兔的养殖,以失败告终。
云溪一面啃着烤兔腿,一面自我安慰:“没事,等雨停了,你再去给我捉一窝回来就行了。”
沧月咕噜了一声。
鼠兔皮云溪没浪费,给自己和沧月做了双手套。当然,她做不出五指手套来,说是手套,其实就是两张鞣制好的皮毛缝一块,冬天的时候,把手套进去就算是保暖的手套了,说是脚套也行。
而沧月,由于长有锋利的指甲,云溪甚至都没缝口子,就缝了两边,做得像个袖套,套在手掌上,爪子还能露出来。
山洞外暴雨倾盆而下,饭后,云溪望着外面的雨雾,听着雨水敲打万物的声响,看着洞口越来越多的积水,有想洞内蔓延的趋势,连忙抄起木矛,冒着大雨,想挖掘出一条引水的沟渠来。
其他人鱼不明所以,看不懂她在做什么,唯有沧月看过云溪挖沟渠,当即明白过来,忍着害怕,和她一块挖,挖了一会儿,见一人一人鱼的速度不够快,又喊上了洞里的其他人鱼。
其他人鱼虽不太明白,但也冒着大雨,加入到挖掘的队伍中,没一会儿便挖出了一条排水沟。所有人鱼挖得一身是泥,在雨中洗了洗身子,就冲回了洞穴中烤火。
云溪也借用雨水洗了个
澡,在篝火前烘干头发之后,她煮许多茅草根水,给洞里的每条人鱼都倒了碗甜水,犒劳它们。
刚住一起那会儿,云溪煮东西时,它们经过,也会好奇地停下来看,咕噜几声,好像在询问这是个什么东西,甚至伸手去摸烧得滚烫的陶鼎,吓得云溪连忙伸手制止。
自从搬到了这里,再次烧制陶器时,她就多烧了许多的碗,本想烧制一个大一些的鼎,但越大的陶器,越不容易烧制,要么不容易烧透,要么容易变形乃至坍塌,最终,她还是只能成功烧出直径十来厘米左右的三足陶鼎,只够煮她和沧月的食物。
但她一口气烧制了十来个陶鼎,还捏了十多个泥炉,试图教会其他人鱼,如何煮食物。
可直到现在,多数人鱼也没学会怎么烹煮,它们只会用火烤,或者生吃。
大概烹煮的口感它们不怎么喜欢。
它们和沧月一样,嗜甜,而茅根草在外面的杂草丛中,随处可见,云溪偶尔便会烧煮一些,倒给它们喝。
云溪曾试图教那些人鱼正确烤肉的方式,它们一般直接丢火堆里去烤,有时烤得外表焦黑了才捡起来吃,有时还没烧熟闻到肉香了就抓起来吃,云溪教它们可以用树叶、泥巴包裹住,再丢进火堆里,或者架起来,再放到火上烤,为此,她做了不少的烤肉架,放在山洞口的位置,给大家公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