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料得没错,一切果真在他掌握里。那么自己充当的又是什么角色?听他的摆布向定王打听,甚至自作聪明地分析定王不可能有《渡亡经》,终于他死了,原来自己也是帮凶。
她内疚不已,眼泪流gān了,剩下的就只有恨。他想触碰她,她奋力避让开,咬牙道:&ldo;伤害了我就替我抹去记忆,在你们眼里我大概是个傻子吧?你最好不要再动手脚,明天我若是发现什么都想不起来了,绝不苟活于世。&rdo;
她这个模样令他生气,寒声道:&ldo;罢了,你不愿意,我也不bi你。从今日起你就伴着本座,不许离开大帐。敢踏出去半步,我可能会折断你的腿。&rdo;
他的占有yu来得没有根据,也许就是因为这些天来的温qg,她把他当作另一个人,肆无忌惮地纠缠他。人多时会悄悄垂袖来牵他的手,四下无人时,愿意放下身段在他身边撒娇。或是抱一抱,或是亲一亲,陷在爱qg中的女人最最憨傻可爱。
已经习惯了,少了就会不自在。因此在她还没有真正属于谁的时候,贪恋她的温暖和热qg,有什么不可以?把她留下,不管她答不答应,时间久了,说不定也会喜欢上他。女人都爱俊俏的郎君,他不比她爱的人差,所以她早晚也会爱上他。
想了就去做,怕她逃走,拿住她的痛肋威胁她。然后让她跑不快,骑不得马,这样她就是他的了。可她还在追问&ldo;她的临渊&rdo;,她的临渊?他很不耐烦,&ldo;他受了很重的伤,不知是否还活着。如果命大,现在应当已经缓过来了。&rdo;
&ldo;那他在哪里?&rdo;她哀声恳求,&ldo;你让我去找他吧,我只想找到他。那些是是非非我都不管了,让我和他在一起,我只有他了。&rdo;
他抿着嘴唇不说话,隔了一阵才道:&ldo;你不能离开,现在走,就当真要背负弑父的罪名了。众人都知道你与我的关系,你这里出了岔子,我会寸步难行。&rdo;
她沉默下来,知道说再多也没有用,他不会放她走,要走只有靠她自己想办法。
后来她就如同笼中鸟,被他囚禁起来,行军或扎营都有人专门看守,连昙奴都无法见到她。他怕关节卸下太久伤了肌骨,隔一天会替她接上,但在她还没来得恢复时,重新又卸下来。这样卸卸装装,对莲灯来说等同酷刑。人的四肢毕竟不是柴禾,可以随意挪动地方。渐渐她的两条手臂失去知觉,她刚开始可以忍住不去求他,到后来实在难以承受,只有向他低头。
她有时候想,为什么长了这样一张面孔的人,会生得如此蛇蝎心肠。她认得的那个人虽然有时候不讲理,但和他比起来,真算得上纯真善良了。
定王死后,照业兄弟果然展开了一轮较量。蔡琰是个有成算的人,也不说话,带着他的五万大军自成一派。庸王和信王的两路人马,在向长安发起攻击的时候意见出现分歧,信王因和蔡琰达成协议,调转矛头直指庸王。谁知议定的结盟紧要关头没能实现,待到两边战得气息奄奄时,蔡琰方带人马姗姗来迟。来后的事态发展并没有像先前说好的那样,蔡琰控着马缰在huáng河边上溜达了两圈,便糙糙班师回营了。
信王吃了败仗,溃不成军,被庸王大将斩杀于马前。今上五子折损了两员,剩下三人之中楚王和庸王势均力敌,朝中仅剩一个无兵无权的齐王,所以现在定王的十三万人马至关重要。大军像个巨大的车轮向前碾压,过了金城驻扎在陇州,与长安间的距离,和蒲州相差无几。国师这日很高兴,得了楚王与庸王开战的消息,回到帐中命人送酒来,自斟自饮,喝了有半壶多。
莲灯屈坐在席垫上兀自出神,她如今和他虽同在一个大帐里,经常是各不相gān,连眼神的jiāo集都没有。还好他尚有一点人xg,那两条胳膊准许她回到原位,她休整了两天,已经可以活动了。能活动,心思就开始活络,她知道看管大帐的人一般在什么时候jiāo接,这里面有半盏茶的间隙,如果运用得当可以逃出去。只可惜不能联系上昙奴,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要跑也得同她一起跑,否则留下她,这个老妖怪必定会对她不利。
她自顾自盘算,不防他到了她面前,喝得微有些多了,颊上酡红,那颜色比三月chun光更媚人。可惜她已经对这副皮囊没有任何兴趣,见他来了心里有些怕,却不敢触怒他,只得往边上让了让。
他把手里的酒盅搁在一旁,长而阔大的禅衣披散着,欠身坐在她身旁,&ldo;听说你这两天没有好好吃饭,为什么?&rdo;
她轻描淡写,&ldo;整天在帐里待着,又没什么消耗,所以胃口不及以前了。国师今天心qg不错?&rdo;
他依在她身边,轻轻嗯了一声,&ldo;中原用不了多久就可大定了……&rdo;说着顿下看她,&ldo;你如今叫我国师,真是愈发疏远了。&rdo;
现在看到这张脸,只会觉得恐惧。她匆匆调开视线,&ldo;之前认错人了,得罪之处还请国师包涵。&rdo;
&ldo;可是本座喜欢你这样的&lso;得罪&rso;。&rdo;他直言不讳,伸手捉住她的手腕。她大约是怕他又要卸她的臂膀吧,惊恐地望着他。他笑了笑,&ldo;为什么这么害怕?如果我是他,你还会这么怕我吗?放心,我只看看你的伤,肩膀还痛吗?&rdo;
她说不痛了,&ldo;多谢国师。&rdo;
&ldo;我更喜欢你叫我临渊。&rdo;他抬起手,犹豫着触了触她的脸颊,&ldo;其实忘掉以前的一切,你也可以试着接受我。你要什么,喜欢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你当初爱的,不就是这张脸吗?我才是这张脸真正的主人,我才是真正的临渊。既然之前我们可以相处得很好,为什么现在不可以?&rdo;
死了百余年的人复生,希望你可以爱他,对正常人来说都是噩梦。她颤声说:&ldo;国师,你是他的师父,我同他一样尊敬你。&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