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王爷?”她左右张望,屋子里静悄悄的,整洁而大气,人影都没有。
有些泄气地将手里的托盘放到书桌上,还有半掩的书卷,似乎是子迟之前读过的,月棠随意地翻了翻,都是兵法治国之类的典籍,兴致缺缺地放下,背着手在他的屋子里随意转了转。
典型的男人单间,典雅却不奢华,带着微微的冷硬之感,月棠撇了撇嘴角,果真什么样的人配什么样的屋子。
实在闲的无聊,月棠只好走回桌边,翻起他桌上的案卷,看着看着,就忍不住掩口打起呵欠。
这些皇子王爷的日子真够无聊的,整天看着这种书,烦都烦死了。
本来一大早起来忙活着做点心的她就有些疲惫,看着面前这些密密麻麻的小字,小虫般在眼前蠕动,渐渐模糊不清。
子迟从外归来,对着池澄随意交代两句,迈步就要进门。
轻轻一推,房门是虚掩着的。子迟有些奇怪,莫非有人来过?
墨色的眼眸沉了沉,缓缓将门推开,迈步走了进去,屋内空荡荡的,一扭头,就看到书桌旁,一个小小的身影,趴在他的书卷旁,兀自睡得香甜。
是她!
子迟眼神一凛,却并未出声叫醒酣睡的月棠,放轻脚步缓缓走到书桌前,目光从她脸上移到一旁的托盘上,几碟造型独特、做工精致的点心放在上面,卖相颇佳,看起来挺诱人的,子迟有些诧异,轻轻蹙起眉头打量着沉睡不知人事的她,俏丽的鼻头下面,是樱红的饱满双唇,浓密线长的睫毛覆盖下来。如一把小小的刷子,勾勒出完美的弧线。
若不是脸上的疤痕骇然,再加上皮肤粗糙,怎么看都是倾国倾城之容貌。
想必她脸上的东西,也是假扮的吧?子迟眯起眼睛看着她,这样肆无忌惮地直视还是头一遭,虽然惊讶于自己的反应,但他并没有任何想要叫醒她的打算,相反的,他很享受这样难得的机会,就这样安静地观察她,不用说话,不用交流,只要她静静地在自己身边就好。
“王爷,王爷!”门外忽然传来岁寒的声音,顿时惊动了月棠,子迟有些莫名的懊恼,暗忖着岁寒来的真不是时候,表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一般,也不理会忽然醒来看到自己就石化了的月棠,反而转身扭头:“进来。”
月棠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慌忙站起身,拽了拽衣角,脸颊上还有趴着睡觉硌出来的痕迹,尴尬地拨弄了一下头发,就看见岁寒大步进门。
“王爷,属下……”,岁寒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书桌边的月棠。神情有些不自然,心里也是一惊。
“王妃。”好在他反应迅速,立即低头行礼,没表现出自己的异样和疑惑,子迟也不开口解释,走到厅堂中间坐下,岁寒也就随之一起过去,余光扫了扫月棠。
“何事?”子迟心中难免有些气闷,被岁寒打扰了大好的机会,脸色冰冷,让岁寒有些摸不着头脑,以为子迟又在和月棠吵架。
“爷,宫里传信,过几日裴大小姐与白公子归宁,皇上特地赐宴,请王爷与王妃同往。”
月棠这才慢慢地从桌边走过来,听到是白莫展二人要从凤源郡过来,肯定又要进宫赴宴,心情瞬间低落了下去。
“知道了,下去吧。”子迟面无表情,淡淡地看了看一旁的月棠,她倒是自来熟,毫不客气地在椅子上坐下。
“是。”岁寒躬身退下。临走前看了看月棠,有些不放心,月棠对着他露出灿烂的笑脸,眨了眨眼睛。
岁寒被她笑容里的甘甜感染,不自觉勾了勾唇角,一切都落入子迟的眼中,他轻轻咳嗽了一声,俊眉微挑,岁寒立即快步离去。
“我,是专门来找你,看到你不在。所以……”
月棠见岁寒离开,这才转头看向子迟,声音里带着尴尬和抱歉,低着头不敢看他,心里还在为上次的事情纠结和困扰。
“嗯。”
冷冷从鼻子里哼了哼,子迟没有说话,不痛不痒的态度让月棠有些不满,却碍于他的身份和自己的处境,少不了在他面前放低姿态,尽量低调一些,大不了就忍气吞声,本小姐大人有大量,不跟冰山一般见识好啦。
鼓了鼓腮帮子,月棠对着刘海吹了口气,却没注意这习惯性的俏皮动作悉数落入子迟眼帘,引发他微微的好奇。
月棠猛的想起来自己来的目的,连忙蹦了起来,转身跑到书桌旁边,端起托盘,低着头慢慢走回子迟身边,将托盘放在他旁边的案几上。
“这个是我做的,若你不嫌弃的话……”月棠有些紧张,话说得不大利索。
“我嫌弃。”子迟飞快接过话茬,把月棠死死哽在那里,憋得差点心肌梗塞。
“喂!”
月棠涨红了脸低低吼了一句,没想到这死冰山这会儿倒是反应快,半分面子都不给!
子迟挑了挑眉头,月棠这才发现,他的脸上,也露出难得温和的神色,很明显的憋笑憋的,顿时心情明朗起来。
“好啊,你骗我!”
月棠故意摆出凶巴巴的恶婆娘姿势,其实心里是喜悦的,他们能在这么轻松的氛围下调侃闲聊,冰山甚至能开一句玩笑,都让月棠感到无比愉快。
“喏。你看这个,我专门改造过的,把里面的糖分减少,不会很甜,你试试呗。”
一见子迟没什么反对意见,立即就来了精神,唠唠叨叨地开始吹嘘自己的手艺,子迟皱起眉头,表情颇嫌弃地尝了尝,在月棠期待的灼热目光下轻飘飘地吐出一句:“还行。”
月棠立马兴奋,打了鸡血似的蹦了蹦,自豪地插腰大笑,又伸手去拿另外一块,却正好与子迟伸向同一盘,二人的手碰到一起,触电般飞快拿开。
子迟抿了抿唇角,沉默不语,月棠羞红了脸没有说话,一时间,屋内只剩一股淡淡的暧昧,在二人之间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