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长期的束缚之下,一旦兵败与上级失散,突然失去了军规与军纪的约束,那就如脱缰的野狗一般疯狂!
此时若是有上官带头,那无疑是不可想象的恐怖!
这才叫兵灾!
这个世界的那些军规虽然有些不同,把部分罪罚改成了鞭刑,却大体上差不多,其本质只有一个,把士卒训练成只听上令且不惧死亡的杀人机器!
可这怎么可能?
终究是活生生的人,哪怕精神世界再匮乏,那也是人!
有着自己的喜怒哀乐!
一支军队,只有内部和谐,相互之间亲如兄弟,战斗力才会无敌!
绝不仅仅只是做到纪律严明就可以了,不仅要有军法,更要有人情!
说句不好听的,你逼着士卒去死跟士卒主动想赴死,肯定是不同的!
好在……嗯……镇守千户带头破坏了军规,所以宁安县的守军活的并没有那么压抑,甚至是有些放纵的。
所以徐清想抓军纪的时候,军中也是恐惧的。
不过徐清想抓的军纪与他们想的,却不是一个东西。
徐清轻手轻脚的踏入营房内,所有士卒都睡的香甜,这些人里有昨天上过城头的士卒,也有前天夜里被编入军伍,还未上城头的士卒。
他们中的许多人,待敌军再次攻城之时,只怕也难以存活。
徐清走的很慢,看的很仔细,虽然营房内漆黑一片,可外面的火光却通过房门照了进来,勉强可以视物。
这些士卒盖的被子并不算厚,有些人已经相互挤在一起,寻求暖意。
角落里忽然传来轻轻的抽泣声,哭的很轻很克制,生怕惊动他人。
碰上士卒夜泣,这倒是让徐清没有想到的。
一般而言,士卒夜泣无非就几种。
一是思家,思妻儿,思父母。
二是受欺凌,上官欺凌,老卒欺凌,同乡欺凌。
三是畏惧,畏惧死亡,畏惧战场,担忧己身。
夜泣同样是大罪!
往严重点说就是动摇军心!
可算死罪!
徐清回头看了王兴一眼,见他面色已经暗沉下来,就知道这个夯货打算收拾人了。
徐清赶忙摆了摆手,示意无事,让他别管。
徐清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细细分辨着声音的来源,最后锁定到最角落的铺上。
这一个通铺只睡了三人,略显空旷,哭泣者是躺在最里面的士卒。
他面朝内壁,时不时抽动一下鼻息,可听的出明显悲意,连周边的鼾声都无法掩盖。